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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主從十幾年所建立的從屬慣性,並不是一紙公文便能煙消雲散。原衛隊各階級首領始終未斷了向二公主遞送忠誠,期待有一日重見天日,找回過去風光。
是以,當二公主一道密林發出,短短十幾日內,即有八成左右的人員應招而來。
衛隊隊長高甲喬裝叩開二公主的公主府,捧上花名冊,道:“公主,餘下人都是被編配到邊遠軍營,一時聯絡不上,假以時日”
“不必了。”穰亙夕翻開冊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滿意頷首:“夜長夢多,你迅速將這八千人重新整編,隨時能夠投入戰場,以備不時之需。”
這不時之需,對二公主來講,實在是一個迫不得已的選擇。
她愛戴自己的父王,敬重自己的長姐,但這個世界逼得她步步倒退,無可奈何。
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一個豔陽高照的初夏午後,兩位公主相約王族圍場。
“上一回一起打獵,還是同父王一起來的那次想,想想也有四年了罷?”圍場內的濃蔭化解了初夏的熱氣,穰亙夕也有了一份久違的舒爽心情,神采飛揚。
穰常夕臉上也勾起淺淺笑意:“是有四年多了,真個是光陰似箭,人世如夢。”
這場邀約,是姐妹二人因嵇釋發生分歧以來的首次見面。在那場異常激烈的口角里,向來對長姐低眉俯首的二公主第一次寸步不讓,針鋒相對,姐妹二人自是不歡而散。但二公主並沒有急於離闕往越,如今主動邀約,在大公主看來,是妹子的示好,當然樂意積極回應。
“光陰似箭,人世如夢說的是啊,我們姐妹都從花齡女兒各為人婦,都如大夢一場。”穰亙夕隨後撥弄弓弦,道。
二公主率先將話題引申,大公主再三思量,仍決定開誠佈公:“亙夕,嵇釋刺殺我的事,是千真萬確,我不會騙”
“姐姐!”穰亙夕音量驟升,“在你看來,我必定失敗到極點,可對?”
穰常夕柳眉惑蹙:“這是什麼話?”
穰亙夕蘊淚幽聲:“我一心要嫁的男人視我如敝屣,我一心要孝敬的父王如今是我陌路,連你我最敬愛的姐姐也認為我一無是處,看我的眼睛裡只餘憐憫有我這樣的妹妹,令姐姐你很丟臉罷?”
“你這些話毫無道理!不提左丘無儔那個本來就與我們無關的人,曾經那樣愛你的父王為何如此對你,難道錯在父王?”
“錯在我,是,我錯了,但我為何錯你們可曾想過?如果我不那樣做,今日的闕國可還有我姐妹的立足之地?怕早成了那個葉國賤人的囊中物!”
穰常夕看著這個妹子,直覺匪夷所思:“到了今日,她還是這般想的?”
“我為了闕國,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我不求父王與姐姐說個謝字,可是,一個冷眼旁觀,一個冷嘲熱諷,你們當真狠得下心?”
大公主苦笑:“你嫁嵇釋前,我是勸過你的,是你一意孤行,我轉念想你能借此忘了左丘無儔也好,所以”
“那姐姐為何執意破壞掉我的婚姻?姐姐口口聲聲說嵇釋要殺你,但你拿不出足以說服亙夕的確鑿證據,要亙夕如何信你?嵇釋是為了結盟我闕國才提議聯姻,為何要殺姐姐?姐姐是怕有了嵇釋為伴的亙夕會越過姐姐,主導闕國的未來,不是麼?”
扶襄、一0九、金鳴龍吟氣如虹(下)
頭頂的樹葉被風撩得沙沙作響,地上的樹影飄搖拂動,一如此刻駐馬相對的二人難以安寧,飄曳不定的心聲。
“亙夕,你你到底是出於怎麼樣的考慮,方得出如此離奇的結論?”一番無從下手的茫然過後,穰常夕問。
穰亙夕失望不已:“姐姐仍不肯對亙夕坦白?我們姐妹從小到大都是無話不說,好的宛若一人,但從幾時起,我們也要彼此提防,互相算計?”
“這正是我要說的”大公主一時啼笑皆非,一時又心腹冰涼,一股隱痛點點滴滴浸透上來。這個妹子,她自謂一直疼著愛著護著的,縱然她傷害了父王,她也替她瞞過了律法和史官,保全了性命與聲譽,甚至保住了地位與富貴,到如今到如今只落得一身埋怨麼?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亙夕你對我這些怨氣應該不是近日才有的。如果我沒有猜錯,埋下它們的種子是”儘管舊調重彈不新鮮,儘管那個人確確實實與它們姐妹的個人情感從未發生牽連,但那個人的陰影,卻始終橫亙在她們中間,而且隨著歲月的積澱終成濃霾,侵蝕掉了姐妹間的信賴,腐敗了親情的羈絆“左丘無儔罷?”
穰亙夕面色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