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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將整個匈奴大營翻了個遍,挖地三尺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尋到的人,最後一聲令下,竟帶著百萬大軍悍然追擊,尾隨骨力阿術衝進了大漠的腹地,一路征戰殺戮,為向來不尊中原號令的西域諸國帶來了血一般的記憶和畏懼。
時間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交叉相錯間,楚離向西奔騰而去,而千辛萬苦逃出匈奴大營的青夏,卻在此時爬上了馬背,揮鞭狠狠的抽在馬股上,風馳電掣的匆忙往東。
在大楚皇室的正式史料上,關於第一次出兵西域只有寥寥幾行記載:
“參商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正午,帝對匈奴餘孽發動奇襲,大獲全勝,殺敵三萬餘人,匈奴賊梟骨力阿術倉皇逃竄,帝下令追擊,國家軍人悍勇無比,匈奴狼狽奔逃,死傷無數。”
旭日初昇,太陽將萬丈光芒灑在一片潔白的雪地上,青夏孤身單騎,終於遙遙看到了雁門關的影子。
將要接近雁門關的時候,異變鬥生,青夏倒黴的撞見了三名匈奴斥候,他們看到了青夏坐下的匈奴戰馬,就此起了疑心。一路奔逃之下,卻被二百多名全副武裝弓箭齊備的匈奴人包圍了起來。
青夏很識相的沒有同對方周旋,老實的下馬編瞎話說自己是骨力阿術的密使,要前往中原探聽情報。她扮神像神,裝鬼像鬼,加上一副趾高氣昂義憤填膺的樣子,倒是真有幾分大汗密使的樣子。
一名一身青色大裘的男子面色陰鬱,斜挑著眉,沉聲詢問她是什麼時候出的大營,身負什麼使命。
青夏當日離開匈奴大營之後,跟著大部隊砍了兩天的柴火,才找到機會悄無聲息的離去,事後害怕被發現,又小心的匿藏了蹤跡。是以回答對方的時間,照她離去時晚了三天。這本是天衣無縫的答案,因為她並不知道楚離擊潰了匈奴大營,豈料對方聞言冷冷一笑,就命人將她綁了,當做重刑犯人關押了起來。
青夏並不知哪裡出了問題,可是卻明白一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以至於自己的話有了重大的紕漏。她靜靜的呆在匈奴囚車上,再一次折道往西,重複她之前所走過的路途。終於,四日之後,回到了匈奴大營駐紮地,她終於知道這裡出了什麼事。
遍地的屍首和狼煙,黑紅的血早已凝固,在蒼茫的雪地裡像是美人身上一塊醜陋疤痕,充滿了令人嘔吐的惡臭,被屬下稱為輝殿下的男人冷笑著望著青夏,沉聲說道:“你八天前,就是從這裡離開的嗎?可是據我所知,這裡十一天前就已經遭到了襲擊,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在撒謊呢?”
青夏眉頭緊鎖,腦筋卻在飛速的思考著。究竟是誰,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一舉將匈奴大營毀滅到這樣的地步?東齊已經滅亡,北秦向來低調,西川表面上和匈奴還是盟友,西域諸國根本就沒有這個實力,南部藩國更是不值一提,那麼,就只有一個答案。
可是,楚離怎會知道自己在匈奴大營中呢?就算他以特殊的渠道得知自己的下落,又怎會這樣孤注一擲的魯莽進攻?此刻,他又在什麼地方,真的如他們所說進去大漠去追擊骨力阿術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這樣的失去理智,萬一西域諸國共同團結起來對抗他,他又該如何收場?
越往下想,青夏的臉色越發蒼白,輝殿下冷笑一聲,正要說話,突然遠處一聲厲喝陡然響起。還沒反應過來,一隊人馬頓時呼嘯一聲就壓了上來。
大約五百多人的隊伍像是黑壓壓的烏雲一樣,人人身穿匈奴大裘,手持馬刀,招呼也不打一個,就殺將上來。輝殿下的部下頓時將他保護在中間,奮力對抗著兩倍於自己人馬。
輝殿下眼神在對方的臉上轉了一圈,突然厲聲叫道:“魯克,是骨力阿術僱你來的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趕盡殺絕嗎?”
為首的一名匈奴男子哈哈大笑一聲,說道:“輝殿下,那人錢財與人消災,咱們辦事公道,不能洩露客人的訊息。今日你若是僥倖不死,他日也可拿錢來僱我為你報仇!”
日落西斜,喊殺沖天,青夏坐在囚車裡,謹慎的四下觀望,卻看不出一點頭緒和馬腳來。
戰爭進行了大約半個多時辰,在放下了八十多具屍體之後,輝殿下帶著所剩部下倉皇而去。魯克也沒有追趕,只是命人帶上青夏的囚車,向南前進。
青夏到此時終於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也許並不是輝殿下,而是自己。只是,他們的背後,真的是旭達烈嗎?
日夜趕路,三天之後,終於在一次回到了雁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