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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頗有油畫意境。可惜她胳膊僵硬,五指呈爪狀懸停在琴絃上,一瞧就是新手中的新手。
尼克受了船長嚴厲的批評,委委屈屈地道:“特里奧好歹有兩隻手,我只有一隻啊。”
“我見過只有一隻腳的藝人彈奏長篇聖人傳說,這跟手腳沒關係,純粹是樂感和天賦”海雷丁頓了頓,煩躁地擺擺手,“無聊的話可以看書、下棋、玩玩具,找吟遊詩人或者耍雜技的來表演也行,你非要練什麼琴呢?”
尼克幾天前不知怎麼心血來潮,一定要學彈琴,還指明要穿希臘式長裙演奏那座裝飾用豎琴。海雷丁知道小孩子往往三分鐘熱度,也沒費工夫找琴師授課,他自己是魯特琴高手,別的撥絃樂器也能玩幾下,教尼克這樣的新手是綽綽有餘。
誰知尼克練武天賦雖高,音樂天賦卻奇缺,一隻笨爪子摳來撥去,音調還沒認全,倒把琴絃弄斷好幾根。海雷丁臉上掛著一道斷絃劃過的血痕,只得承認尼克是他的調/教史上前所未有的失敗。
尼克心裡也很煩,她本來就不在乎船長有幾個姘頭,會唱歌還是會跳舞。可人不能沒有職業道德,既然做了這份工,就不能辜負工錢,該努力的不能偷懶。
眼見彈琴沒有前途,她試探著問:“要不然,我改學唱歌?”
“要唱等我出門的時候唱!”海雷丁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把尼克從琴架拖到沙發上,往她嘴裡塞了一枚整個的蜂巢糕。
“我寧願你這張小嘴巴從早到晚不停吃,也不要來禍害我的耳朵!”
尼克猛嚼點心,心想光吃不幹活自然最棒,可為什麼瓦比娜教過的取悅方法,每一個都不管用呢?從她嘴裡發出來的聲音,好像只有地點在床上時船長才喜歡。
“床長”尼克兩腮鼓起,含混不清地說:“吾彈得不好聽,那你彈給吾聽。”她用力嚥下點心,清晰地點了劇目:“我要聽奧德賽刺獨眼巨人,還有長蛇頭髮的怪女人,還有”
“你做夢!”海雷丁青筋暴跳,不悅地道:“從來都是別人彈琴給我聽,你當我是講故事的藝人呢!”
尼克充分發揮無賴粉絲的本色,一條細白胳膊勾住海雷丁脖子,黏糊糊地粘上去,不要臉地使勁恭維:“可是船長比一百個唱歌的吟遊詩人加起來都帥啊!”
“小兔崽子一邊兒玩去!”
“不,是一萬個加起來都不如!聲音又低沉又好聽”
“你是吃錯藥還是嘴巴抹蜜了?”
“剛剛吃了塊蜂巢糕嘛”
海鷗鳴叫著穿過伊斯坦布林海峽,黑柏樹的枝葉在海風中婆娑起舞,陽光穿透樹冠,在彩色馬賽克地板上留下斑駁跳動的光影。過了好一陣,露臺上終於傳出陣陣美妙樂聲,魯特琴特有的滄桑歷史感如海浪般一波波推散出去,其水準與前一個演奏者天差地別。
後宮的時間流動彷彿比船上緩慢多了,除了頻繁更新的衣服和選單,每一天和前一天都沒什麼差別。海雷丁時常參加各種宴會活動,一出門就是大半天,維克多又去什麼醫學院進修,除了每五天一次的探診,幾乎從不在白色宮殿出現。
打牌鬥嘴都沒有對手,尼克突然覺得這些時間多的令人厭倦,吃穿不愁曾經是她最大的理想,可真正過上這種生活時,她卻感到莫名的空虛,似乎餘生都沒什麼好做的了,只要躺在那裡,僕人會準備好一切。
這天上午,海雷丁慣例出門檢查船隊的保養狀況,當他穿好衣服準備走下臺階時,不知怎麼突然想回頭看一眼。這一眼過去,輕捷的腳步立刻就緩了下來。一雙剪水黑瞳幽幽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尼克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臉上滿是失落。
帶她一起去吧,一個聲音在海雷丁心裡響起來。下一輪戰爭大概幾個月內就會爆發,他要離開伊斯坦布林很久,帶上她,把她放在冥王號的臥室裡,無論是航行還是開戰,她都始終跟在他身旁,吃同一個盤子裡的食物,睡在同一張床上,在同一片空氣裡嗅硝煙和炮火的味道。
海妖怎麼能離開大海和船呢?
拳頭在身側一鬆一握,海雷丁怦然心動,似乎馬上就要被這個聲音說服了。可另一個冰冷理智的聲音響起來:不,你不能帶她去。就算維克多在船上,她的身體也不再適合長途旅行了。海妖的稱號名存實亡,留下這個可憐的孩子,難道你還想讓她迅速死掉?
“船長,你回來吃晚飯嗎?”一聲問詢打破了這兩個聲音的辯論,尼克抻著脖子,期盼地望著他。她曾經是一個幕天席地千里奔走的戰士,現在卻如同籠養的金絲雀般,從進了這棟宮殿的大門就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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