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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嘿,船長等一下!”
維克多從他看戲的木箱子上跳下來,急急忙忙推開人群擠了過去。剛剛對尼克展現出的溫柔耐心只是一面,維克多知道,其實這個草莽出身的梟雄本性殘忍暴烈,開膛破腹從敵人胃裡拿出點東西,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你有意見?”匕首已經扎進面板半寸了,海雷丁口氣不善。
“沒,我只是覺得還有更科學的辦法。”維克多心裡唸叨著能治療燒傷的草藥配方,決定對陌生人施以援手,“交給我吧船長,不過是一壺甘油,上下灌灌,一會兒就出來了。”
海雷丁皺眉,俊顏露出了厭惡表情:“有時候真搞不懂你想什麼,一會兒潔癖的要死,一會兒幹那些比開膛更噁心的。”
“為了醫學進步,總得有所犧牲!”船醫面不改色的撒謊,假借彎腰察看伊內傷勢的機會,對海雷丁低聲道:“給我吧,我有事問他。”
維克多已在海盜船上工作了四年,海雷丁知道他不是什麼慈悲聖人,既然不讓殺人,定是事出有因。於是拔出匕首插回腰裡,吩咐兩個可靠的手下把土狼拖進醫療室。
曾經接受過船醫“甘油治療”的海盜們無不屁股一夾,心生畏懼,對這個混血小雜種接下來的命運暗自嘆息。無意識狀態落在船醫手裡,除了灌腸,還會發生一些更可怕的事情
可憐的傢伙,還不如被船長開了膛呢!
交易
處理完甲板上那攤子爛事,海雷丁回到自己的臥室,果不其然見尼克從軟榻摔到厚地毯上,正手腳並用艱難的往門口掙扎蠕動。
“瞧不出你這麼關心那個小雜種,看來,是養出真感情了?”海雷丁冷冷的諷刺。
尼克猜到土狼可能上船來找她,恐怕凶多吉少,心下焦急,卻不敢多問,只仰著腦袋仔細打量海雷丁——衣服依然乾淨,但右手指骨上卻有些許可疑的血跡殘留。那個金眼睛的奇怪傢伙,就這麼死了嗎?被船長打倒在地,砍成兩截扔進海里?
瞧她那副擔心又不敢問的樣子,海雷丁心裡越發不爽。走過去掐著尼克腋下抱起來扔到軟榻上,尋了塊擦刀的布使勁擦手,似乎沾上了什麼討厭的東西。
“暫時還沒死。”
尼克繃緊的肩膀鬆了一下。
海雷丁擦著手,眼角撇到尼克放鬆的樣子,又想起那個雜種小子吞掉鑰匙的情景,心裡蹭蹭竄出一股無名業火。他猛地把布摜到地上,刷的站起來,開啟床頭的胡桃木大立櫃,從裡面拽出一口陳舊的鑲鐵木箱。
尼克眼尖,黑眼睛一閃,認出是自己的東西,“嘿船長,你還幫我留著吶。”
船員死亡後,除非他有遺囑留給岸上親人,那麼遺物會被公開拍賣給別的船員。尼克以為自己長久積蓄的那點家底都被賣了,這時候看見這口箱子,自然開心的很。
一件較新的襯衫,兩件補過的,一件馬甲,一條長褲,兩條四角短褲,一件晚上值班穿的厚外套,三條頭繩,十五枚鵝卵石,八顆不成套的彩色玻璃棋子,兩個掉了漆的玩具士兵,一個頂針兒,一副舊撲克,一個小賬本
不用開啟箱子,裡面這些衣服和雜七雜八的舊玩具,海雷丁也早已經爛熟於心了。在那些失眠的夜裡,他常常會關上門,在舷窗外洶湧的潮聲伴隨下,拿出這口箱子細細查數“那可憐孩子的遺物”
現如今看來,這事簡直可笑的讓他想對著自己來一槍。
詐死、失蹤、假裝失憶、受傷、維護一個陌生男人,三個月裡發生的種種窩火事件,必須得有個發洩的口子!
“這裡面有沒有你叔叔留下的遺物?”海雷丁陰沉沉的問。
“沒,怎麼啦?”尼克伸長胳膊想拿回自己的東西,卻見船長單手提起箱子,走到舷窗邊拉開了窗戶。
“喂船長,船長?你想幹嘛?”尼克大惑不解,心裡卻隱隱有了非常不妙的預感。
只見海雷丁甩開結實的臂膀,將那口鑲鐵木箱用力輪了起來,接著手一鬆,木箱便飛了出去,在空中畫了一條弧線,“撲通”一聲遠遠落進海里,水花落下,消失無蹤。
“啊,啊,啊!我的我的!”失而復得,又瞬間得而復失,尼克目瞪口呆得看著家底消失的藍色海域,話都說不順了。
海雷丁舒爽的嘆了口氣,報復的快意讓笑容又重新回到他臉上:“這些破爛玩意兒早該扔了,當然,如果裡面有金毛留給你的東西,這會兒我會更高興的。”
尼克知道船長心裡有火反抗不得,哭喪著臉,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