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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忠心的份上,下不為例。太子妃如今年紀還輕,又是剛入宮,日後自然會好。”
馮恩不敢再說話,磕頭之後往紫辰殿去了。趙月渾然不知二人談話,笑盈盈地領著宮女傳菜進來,親手替齊峻盛飯夾菜。旁邊嘗膳的中人眼看被搶了活計,不知該如何是好。齊峻知道這不合規矩,但看趙月喜笑顏開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罷了,剛進宮的女孩兒,日後慢慢教便是,宮裡的日子長著呢,何必這時拂了她的好意。
齊峻這一次搶得先機,在西南那邊報冬冷的奏摺呈上之前,就先行文到戶部,將西北今年的餉銀撥了下去。過了幾日西南那邊也上了摺子申請加撥餉銀,戶部的臉色就難看了,來來回回扯皮幾十日,直到臘月二十三祭灶那日,仍舊是批了個“如舊”。
盛朝的習俗,祭灶日後各衙門便等同休假,只留官員輪值,若無什麼黃河決堤外族破關的大事,一律留到上元節後再行處置。因此這摺子發還西南,就等於西南守軍這個年就這麼寒酸著過了。
因為能想像得到葉大將軍接到這批覆時的臉色,齊峻這個年底雖然忙碌,心情卻頗為愉悅。祭灶日後,他只要每天上午去含英殿走一走,確定沒有緊急的摺子,便可回去了。齊峻素來不喜歡積壓摺子,因此雖有慣例,仍舊是要將一日的摺子盡數處置完畢的。只是這時候遞進來的摺子也少而又少,因此也只消半個時辰,他便出了含英殿,往紫辰殿去看望皇后了。
年底宮宴,皇后掌管宮務,自然是十分忙碌的,齊峻過去的時候,正聽到皇后與趙月在說話:“今年宮裡排了兩出新戲,一出叫《灑金笏》,講的是一家母子兩個相依為命,兒子雖願讀書,但因家貧,只得棄書就商奉養母親。後來行商途中拾到一塊好玉,上頭有天然生就的金色斑點。此人知道此玉價值連城,但他不欺暗室,亦不為家貧而動心,找到失主將其歸還。失主感激他,要酬謝他金銀,他俱不肯收。誰知這失主是替當朝丞相置辦壽禮的門人,回府後將此事說了,丞相便下令讓這兒子入廩讀書,每歲供他些銀米養家。之後這兒子勤奮攻書,連中三元,被皇帝欽點為狀元。此時丞相才與他相認,將那塊玉雕成一塊笏板送與他,因板上有金色斑點如灑金,故稱灑金笏。”
齊峻站在內殿門外聽得直搖頭。這排的是什麼戲?宮裡的戲園子,在唱詞上或許比外頭雕琢講究得多,但真論起戲文來,那跟外頭有異曲同工之妙,就是對自己不知道的事完全胡編亂造。
譬如說這笏板吧,那可不是所有的臣子都能拿的。就算是連中三元的狀元,起初最好也不過是翰林院裡一個六品編修,別說玉笏了,就是每日早朝他都不能列殿的。在這件事上,後宮那些寫戲的女史和中人們,跟外頭的人一樣無知,蓋因他們也從沒有資格去太極殿。
至於說到沒有功名就入廩拿供米的事,那簡直就是比外頭的人還要無知了,丞相權力雖大,管不到學道的事,更不可能下令去照顧地方上一個書生。最後,替當朝丞相置辦壽禮,卻將壽禮丟失,料想哪一個門人也是瞞都瞞不過來,誰會反去稟報呢?
不過——齊峻搖頭一笑,皇后愛聽戲,據她自己說,從前做姑娘的時候家裡雖然敗落了,逢年過節也要請班子來唱幾齣的,入宮之後雖然貴為皇后,但敬安帝不喜歡看戲,因此宮裡唱戲的機會反而少了,今年難得有新戲,皇后自然歡喜,至於劇情是否合理——反正是圖個喜慶罷了。
“峻兒——”皇后抬頭看見兒子,十分歡喜,“來來來,快來替我挑挑,今晚是唱《灑金笏》好,還是唱《拾玉釵》?這個《拾玉釵》啊,講的是”
齊峻對戲曲歌舞素來毫無興趣,一邊聽著皇后絮絮唸叨,一邊隨手翻了翻單子:“怎麼,今年改在清涼殿夜宴了?”清涼殿面臨太液池,夏日裡荷花盛開清風拂面,著實是納涼的好去處,可是除夕乃是冬日,清涼殿四面長窗,光裡往裡頭灌風都叫人受不了,如何能在那裡守歲呢?
皇后也聞言就沉了臉。清涼殿離葉貴妃的兩儀殿極近,夏天她都不喜歡過去,只嫌離葉貴妃太近,何況是守歲呢:“還不是葉氏向皇上說的!明和殿什麼都備好了,還要再折騰過去!”
芍藥在旁低聲道:“想必是為了今年給陛下獻舞之事。”
皇后撇了撇嘴:“獻舞獻舞,除了歌舞她還有什麼?哪裡像個貴妃,分明就是坊裡的歌舞伎一般!”重重哼了一聲,“她演她的歌舞,我只管看我的戲!”
這話不能說不刻薄,亦不能說是不合規矩。本來宮中嬪妃須以婦德為重,以為皇家開枝散葉為功,至於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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