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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易加大了聲音:“此卦乃《易經》第三十九卦,離姑娘,這是教你不可妄動,不可執意涉險啊!”
儷如驚愕:“不!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您怎麼會識得這些的?莫非您也懂星相命理之術?”
趙易笑了,大步流星走過來徑自坐下,道:“我早年流離浪蕩,遠赴邊境,我有一位學兄,對醫卜星相十分精通,我也學了些皮毛,從前就是靠這個餬口為生的。不說這個了,”見儷如瞪著眼睛不說話,趙易倒顯得有些急切,指著紙上的圖案道:“姑娘,你好好看看這卦象,舉步維艱,如今姑娘正是進退兩難的境地,進則為東北,退則為西南,姑娘,危機近在咫尺,退一步,或可避免災禍海闊天空啊!”
這些話,哪裡是一個略懂皮毛的廚工能說得出口的,他不止解釋了卦象,更竟然巧妙地契合了儷如此刻的心事。進,則留在長安城東北方仙宮苑,退,則回去西南方洛陽老家,留在仙宮苑,自然會遇見嚴少卿,艱難險阻不可言說,回洛陽呢?儷如發過誓的,若離開長安,便永世不再回來。回洛陽,也許真是另一重天?
儷如試探地問:“趙師傅,你進林府有**年了罷?”
趙易道:“九年。您是會昌五年進林府,我嘛,會昌六年。”
儷如緊接著道:“趙師傅,我們相識九年了,只是我一直看不出,也沒想到,您有這份心胸。您有這樣的見地,何以甘心在林府做一個庖廚呢?”
趙易由正襟危坐忽然就變為如從前一般吊兒郎當,摸著後腦大聲道:“甚麼見地!相書上怎麼說,我便怎麼講。做庖廚麼,不過為了幾餐溫飽、有瓦遮頭,其實做廚子、做算命先生,做甚麼都是一樣的,最要緊是平安喜樂。廟裡的和尚常說,佛祖臭蟲,皆是眾生嘛!”
儷如正想繼續追問,趙易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藉著廚房有事,匆忙走了。
☆、第六七章【決定】
【十分皓色花輸月,一徑幽香月讓花。】
儷如的房中瀰漫著蒸騰的水汽,熱熱的溫度讓她浸浴的橡木桶也發出似有若無的清香,儷如很久,都沒有好好享受過這樣一場沐浴。
然而她的心,卻不能像桶中的水一樣平靜。今天趙易對她講的話,她不是沒有想過,回洛陽,忘卻前塵一了百了
但她是決計不會這樣做的,既然她已決意復仇,便不能回頭,既然無論她如何選擇命運的發展都是一樣的,那她便不再更改自己的決定。
而趙易的話也正好提醒了她——“危機近在咫尺”,是的,留在仙宮苑,雖然危機重重,但是卻和仇人近在咫尺,有哪裡比這裡更適合儷如留下呢?想到這裡,儷如握緊了手中的東西,那是從她身上一直藏著的小包袱中拿出來的,虎頭鞋。
這雙她未出世的孩子沒有來得及穿上的虎頭鞋,是她唯一的念想。儷如的手漸漸垂落,虎頭鞋在浴桶裡浸溼了。
“甚麼?你要留下?”當如月聽到儷如的決定,她臉上的神色自然是難以名狀的驚訝。
“是。我如今孑然一身,在哪兒不都一樣麼。”
“可是”
“如月,我知道你在想甚麼,你放心,我心裡自有主意。”
“你,叫我‘如月’?”
“是,我想通了,你說得對,歌舞昇平的仙宮苑,沒有林妃嫣,更沒有林儷如,在這裡,你是如月,我是阿離,我既然決意留下,自然要做和如月一樣的事早兩日來找你的那位鴇母,我也見過,是楊媽媽,你帶我去見她,她會願意的。”
如月一時竟不知說甚麼好:“你你真的想好了?”
“恩。”
這一天,長安第一歌坊仙宮苑,花魁如月,得到了一名學徒星隱——皇帝欽點脫離賤籍的林儷如,自己將自己賣身為優,再次淪落賤籍且分文不取——唯一的條件,和如月從前一樣,賣藝不賣身。
淪落紅塵的儷如,用全身心的力氣去學習歌舞琴藝,在林府讀了十年的詩書總算派上了用場,這些曲賦詩詞、歌舞技藝都在儷如的心裡,如今再拿出來用,不過是信手拈來,學了十來日,已有所成就,就連楊媽媽都讚不絕口。
期望,是人生中唯一可以醫治苦難的藥物,當儷如心裡滿懷期望的時候,她從前的傷口也在緩緩癒合,而傷口上的恨,卻日漸強烈,靜靜等待爆發的那一天,然而她不知道,一個人的期望往往會傷及他人,只是當有一天她幡然悔悟的時候,那些恨,已積重難返了。
一日日艱難地等待,初五、初八、初十,直至過了上元節,嚴少卿居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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