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1/4 頁)
一柄長劍驀地裡橫挑了出來,斜斜架開了楚琴章的長劍。楚琴章尚未回身便聽到閾庵的聲音沉沉說道:“你立刻去點燃摘星樓上的火堆!”
楚琴章匆匆應了一聲,便向著摘星樓的方向飛掠而去。
幾乎在他應命的同時,秋清晨就猜到了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誰。以楚琴章的身份地位,決然不可能對隨隨便便的一個嘍囉惟命是從。而這位死而復生的閾庵皇子突然出現在這裡,又下了這樣的命令,恐怕在他的猜測當中秋清晨必然是知道瑞帝下落的。而瑞帝的藏身之處也必然在楓露館附近。
秋清晨本能地想要阻止楚琴章。可是閾庵的長劍遠比楚琴章來得凌厲,每一劍都將她的寬刀纏得密密實實。
楚琴章的身影已經飛身掠上了楓露館後園的木橋。木橋對岸是一叢黑黝黝的竹林,搖曳在熊熊火光之中,遠遠看去,詭異得宛如一蓬倒豎的毛髮。
“談談如何?”壓住寬刀的長劍忽然撤離,火光反射進閾庵皇子水潭般幽深的眼眸中,那是任何的光線都無法深入的地方。秋清晨忽然覺得多年前逼宮的閾庵只是一塊毛躁的石頭,而此時此刻,這塊石頭的外面已經包裹了一層柔韌的殼,看不穿,摸不透。
秋清晨不覺得他和自己能有什麼可談的話題,眼角的餘光瞥過去,楚琴章已經過了木橋,沒入了竹林之中。心中焦慮卻無法表露出來,只能下意識地朝著木橋的方向慢慢退了過去。
“秋帥對閾庵無須提防。”閾庵顯然誤解了她的用意,為了表示自己談話的誠意,他甚至還向後退開了一步:“閾庵對秋帥一向敬佩。不過,宮變已起,還望秋帥以民生為念,不要讓這場變故波及到更多無辜的人。”
若不是注意力都放在了楚琴章的身上,秋清晨幾乎要笑出聲來了:“更多無辜的人?”
“不錯,”閾庵一眨不眨地凝望著她,就象要拿目光在她的臉上剜出一個洞一樣:“更多無辜的人。”
“秋某不明白皇子的意思。”秋清晨搖了搖頭,繼續向著摘星樓的方向移動。
閾庵深沉的眼眸裡流露出誠懇的神氣:“秋帥心中明鏡也似。”
秋清晨搖了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皇子的話,不必說了。”
閾庵終於從她的舉動中猜到了她的用意,眉眼竟舒展了開來:“你已經追不上他了。”
秋清晨顧不得再和他糾纏,飛身掠過了木橋。身後的閾庵長笑一聲,也緊緊追了過來:“我倒要看看秋帥還能變出什麼神通!”
秋清晨沒有聽到他的這句話。此刻的她已經無法感知自己的存在了,她知道風中搖擺的竹葉劃過自己的臉頰,帶起了一絲絲火辣辣的痛。可是那疼痛卻無法深刻地進入自己的意識。彷彿葉片漂浮在水面上,下一秒就被風吹到了更加遙遠的地方。她知道自己殘存的力氣已經無法支撐她尾隨楚琴章攀上高聳入雲的摘星樓了。
而楚琴章已經攀卻攀上了摘星樓的臺基,沿著石級飛快地向上攀去。夜風中,飄搖的身影宛如正要去摘星的謫仙。
秋清晨甩掉了寬刀,在竹枝上重重一蹬,藉著竹枝的反彈之力飛身躍起,在半空中飛快地解下背後彎弓,將僅剩的兩支長箭搭上彎弓。前前後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兩支長箭已經破空而出。
落地的一瞬間,秋清晨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飛奔中的楚琴章撲倒在了摘星樓的臺階上。他的一條手臂始終向前方伸著,彷彿正要去摘下天上的星星一樣。
只差了幾步
當天與地在楚琴章的眼前翻了個的時候,他的腦海裡最先浮現出來的就是這句話:只差了幾步
只差了幾步,他就可以攀上摘星樓的頂端燃起火堆來。然後老蓉親王會拿出先帝御賜的金牌搶進宮來。再然後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禁苑就真的可以翻了天,那份將他遺忘已久的自由也將重新降臨。
可惜只差了幾步。就如同他的人生,所有的變故都因為差了那麼短短的幾步。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桃花盛開的清晨,他和封紹並肩穿過御花園的情景。漫天的桃花染紅了半邊天,宛如從天而降的一片彩雲,就連彩雲中拂過的微風都帶著醺然的醉意。
“多麼美多麼美”楚琴章徒勞地想要將自己的身體從臺階上支撐起來,可他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就連身後連綿的大火都看不到了。那染紅了半邊天的雲霞遙遠的彷彿是他前生的記憶。可是那記憶又如此得清晰,他甚至清清楚楚地記得片片落瑛拂過面頰時柔軟的感覺
所有纏綿旖旎的情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