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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深夜,喝醉了酒的魏策闖進了我們住的小院子。一腳將我踹倒在地,便提著皮鞭闖進了房間裡。我撲過去想要抓住他,可是他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死命地把我按到在地上,我不知道我的背後踩著多少隻腳。我動不了,滿嘴都是腥冷的泥土。
我的母親甚至沒能招架住他的一通皮鞭便溘然而逝。脾氣不好的陳婆婆抱著我母親的屍體一直在哭嚎,她乾澀的哭嚎在黑黢黢的破院子裡左衝右突,甚至比母親的死更加令人心驚。魏策聽得心煩,便讓手下拖著她出去割了舌頭。
然後便是撕打聲和鵲兒的尖叫。淒厲得彷彿一隻惡鬼的爪子,將我的整個世界都撕抓到了粉粉碎。那一刻的我,被踐踏在泥土裡,嘴裡是泥沙和鮮血。而眼裡卻是一片空茫。恨不得自己是一隻狂暴的惡鬼,將這些披著人皮的禽獸都拖入地獄的油鍋裡去。
絕望的叫喊聲漸漸微弱下去。天將明的時候,魏策推門走了出來,臉頰和裸露的脖子上還帶著明顯的抓痕。但他的神情卻帶著譏誚的得意,將一口濃痰啐在我的臉上便揚長而去。
鵲兒死了。母親也死了。那個脾氣暴躁的老太太也死了。
我懷裡揣著染了鵲兒鮮血的那把剪刀摸進了魏策的寢宮。象一隻卑微的獸一般潛伏在寢宮外面的花叢裡等待著深夜的來臨。那夜是如此的漫長,而我的剪刀落下去的那一剎那卻又那麼的緩慢。緩慢到他反手將我摔出去的時候,我還能看清楚那把剪刀在他的胸口劃過時濺出了怎樣一道血痕。
那血痕就疊印在鵲兒抓出來的指印上。
事情終於鬧到了他那裡。
那是我頭一次見到這個名義上我該叫他“父親”的男人。我冷眼看著他不痛不癢地呵斥魏策。然後回過頭來帶著淡漠的神氣不耐煩地打量我。
而我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魏策。我從沒有這麼痛恨一個人過。甚至到了很多年後,他被秋清晨的手下射死在了魏王宮的城牆上都沒能讓我的恨意削減一分。我同時利用對他的痛恨痛恨著我自己。我是一個廢物,誰也保護不了。
“鬧成這個樣子,這宮裡你是沒法子呆下去了。”這是他對我說過的唯一的一句話。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我被塞進了前往趙國的馬車,開始了另外一段更加不堪的歲月。
而我甚至不能去死。
因為真正該死的人都還活著。
所幸的是,我還有她。
當我在那個潮冷的山洞裡神志不清的時候,她的懷抱裡是我唯一可以感知的溫暖。在我已經失去了這個塵世間僅有的羈絆之後。
她以她特有的方式將一種存在感清晰地傳進了我晦暗的生命裡。鮮明得如同暗夜裡的火。讓我覺得,在經歷過了那樣的失去之後,我還可以活著。
也許那時的我,需要的只是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我不能靠近她,不能和她說話,甚至連多看了她幾眼都會給她帶來了鐵面具那樣的折辱。她在瑞帝的心目中並不是全心信賴人。可她還是想方設法地迴護著我
而此刻,當我渾身冰冷地躺在她的臂彎裡,感覺到她溫熱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臉上時,我突然覺得能活著,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不管怎樣卑賤地活著,她的存在都讓我經歷過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有了存在的意義。
可是我還是不能死。雖然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
我在昏迷中感受著心臟微弱的跳動,我知道自己還在艱難得活著。我對自己說:死去的是那個因仇恨而活著的阿武。活下來來的,是因愛而活著的阿武。
是的,因為愛。
我懵懵懂懂地睜開眼,在似真非真的一團迷霧之中,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張英俊到張狂的面孔。他正俯視著我,眼睛裡閃動著狡黠的光,象一個正在盤算著惡作劇的孩子。那樣的神情雖然讓人不自覺地心生警惕,卻並不討厭。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很不情願地嘆了口氣:“你居然就這麼活過來了?真是的”
這句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於是他又嘆了口氣:“小子,你現在可落到我手裡了。你的死活可都掌握在我這雙完美的手中哦。你說,我是救你還是不救你呢?”
“當然是救。”這一句我想象中的嘶喊,並沒有如我所願地發出聲來。可是他看著我的唇形還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撓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我看得出他在盤算著什麼,或者說他已經盤算好了什麼事,但是故意在我面前表露出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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