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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孫隱閔那裡受了悶氣,本是怒極了的,回來看到玦兒這般內疚——他心底又悔起來,孫隱閔心底隱隱的怪責父親,又怨玦兒不曾回家,歸根究底起來,又著落在他自己身上:他雖幾次三番的勸玦兒省親,玦兒回回婉拒——經歷這許多事,他豈能再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她本是性情靈動的人,他愈是招搖,她愈是得恭順三分,不止為她自身,也為著不落人的口實來說他的長短,日積月累的下來,竟至於斯,這樣翻來覆去的想了半天,又攥著她的手對自己說道:“隱閔年紀終還是小,我——無論怎樣,總能把他教好的,你放心就是。”
四月,季漣看過了西都送來的符葵心上表奏請赴平城的摺子後,在柳心瓴擬好的委任詔書上加蓋璽印,恢復符葵心的從三品雲麾將軍之職,而符鳶被升任為正四品忠武將軍,同駐平城府;符靖調任北庭駐守。符葵心雖在永昭四年兵敗石河被俘,但他率眾苦戰數日斬殺阿史那攝圖的精銳部隊,導致阿史那攝圖一年多來無力再向中原發起攻擊,他回京後療養的幾個月,前線不少將軍都送信回來慰問,又有不少人上折保舉他重回平城,可見他永昭二年和三年間已在北邊累積出無上軍威,此次他自己上表請命,柳心瓴自然樂得順水推舟。
與符葵心同行的還有去年秋舉上榜的一些武舉子們,自國子監開了武科之後,倒是調教出不少好苗子,季漣倒沒有奢望能隔三年就出一個像符葵心一樣的英才,只盼著能向邊關源源不斷的輸送將官,便已心足。
只是這道摺子,讓季漣興起一個念頭,向玦兒道:“我記得你說過永昭二年葵心石河大捷之後,隱閔很是仰慕了他一陣?後來還因為一個跑去找護院習武?”
玦兒點 點頭,季漣繼續道:“照我看把隱閔送到葵心那裡去,如何?我想來想去,實是沒有人能鎮住他了,今天看到葵心的表章,才想起來隱閔原本還是有個敬畏的人的。況且——軍中操練艱苦,倒是個歷練人的地方。”
玦兒聽了,頗有難色,一則怕孫隱閔在軍中受了苦,二則怕再多一個人發現符葵心的事,季漣看她這樣子,只道她是怕孫隱閔受不了那個苦頭,笑道:“玉不琢不成器,我聽你以前說你爹孃每次責罰他,總是他還沒受著苦頭,你爹孃先心疼了——他便是因為這個,所以有恃無恐。軍中操練我也是見識過的,任你閻王老子,進去了脾性也要磨掉幾分,你要是現在還一味的心疼他,怕他吃了苦,將來後悔也來不及了。”
季漣自上一回被孫隱閔氣著之後,回來左思右想,發現他不管說一句什麼,孫隱閔總是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把他給堵回去,足見孫隱閔本身還是機警過人的,並不是不講道理,而是你講什麼道理,他便拿什麼道理駁你。季漣從小就常被人贊機敏過人,從不曾在口頭上吃的這樣的虧,再加上孫隱閔那日正觸動他尷尬之處,才讓他惱羞成怒動了手。這樣想通之後,季漣便覺得他倒並非 一無是處,若是能嚴加管束,未必不成氣候。
玦兒想了一想,季漣所說也是在理,便道:“只怕——他這樣太叨擾了符二公子”,思前想後又道:“你既是覺著想讓他到軍中歷練,若他還是一樣招搖的去,到哪裡也不見得真能吃著苦”
二人這樣一合計,便決定拿話去激一激孫隱閔,讓他遮掩身份,以招募的新兵身份去平城府,再讓符葵心從旁照應,當能保他無虞,再者符鳶操兵之嚴苛,符葵心對敵之狠辣,都已是出了名的,當能管束住孫隱閔。
一樣決定之後,季漣便下旨讓符葵心赴任平城府之前,先到洛陽見駕,又趁著一幾日的功夫,打探孫隱閔對符葵心的態度,果然見他對符葵心的大名,拜服如初。
季漣和孫隱閔一樣打了幾回交道之後,已慢慢摸得他的性子,數次拿以往從柳心瓴那裡打探來的符葵心的種種事蹟來激孫隱閔,孫隱閔到底年少,又自小驕縱,頗有幾分傲氣,往常在家生活的安逸,心裡也幻想過從戎殺敵建功立業,只是知道家裡肯定不會應允,才沒有當一回事,現在機會放在眼前,於是迅速上鉤,在季漣面前誇下海口,以庶民的身份去參加新兵招募,不在平城府做出一番事業,決不回來見人。
等符葵心到了洛陽,季漣和玦兒多番交代,讓他千萬管束住孫隱閔,只要不讓他上前線戰場,保住生命無虞,其他一切事宜,都歸符葵心調教,決不從旁置喙。玦兒又私下叮囑符葵心到平城府一切小心,保重身體云云,自探病之後,二人逐漸有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季漣面前她便常稱符葵心為大兄,以免他再吃飛醋。
五月初五端午節,季漣攜玦兒同至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