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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戈是他勸說父親虞公獻給項羽的,所以說,妙戈所受的苦是他一手造成的。每每見到清醒時強自歡笑的妙戈,他心裡都如刀絞一般。他恨自己,不該把自己的前程綁在她身上,不該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託於她身上。現在他明白了,只要她開開心心隨心所欲地活著,權勢、利益他都可以不要。
心思一定,他快步拾級而上向寢宮走去。手持長戟的侍衛們擋在他面前,“虞將軍留步。”
虞子期恭敬地向侍衛們行禮,“煩請各位通傳,就說虞子期懇請大王前去探望虞姬。”
一名侍衛跨進殿門前去通傳。
虞子期平靜地轉過身子,在侍衛們驚疑的目光中緩步離去。話已帶到,項羽去了,他們虞府仍是項家軍的軍事武器製造基地,不去,也該是他帶著妹妹離開的時候了。
身著一襲綢白蟒袍的項羽仰望著高高的院牆一角。一牆之隔的院子裡傳來一個女人的呼喝聲,聽起來就像清晨深山裡的泉水聲,清脆響亮,充滿生命的活力。
他身後,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的侍衛默默立著。
小半個時辰後,隔壁的女人忽然大聲吆喝道:“開飯。”
項羽終於回神,這個女人啊,是鐵了心地要離開。他輕嘆了口氣後轉過身子,問侍衛:“虞子期說完後直接離開了?”
侍衛點頭如搗蒜,“是的。”
項羽臉色雖平靜,雙眼裡卻有兩簇憤怒的小火團開始燃燒。好一陣子,小火團才熄滅,“通知太醫院董太醫,隨我一道去探望虞姬。”
“諾。”
虞妙戈側身斜靠在錦榻上,呆呆地望著窗外潔白的桃花,心頭一陣恍惚,一年前她還在豔若朝霞的桃林裡翩翩起舞,今天卻只能病怏怏地躺著賞花。
她一直覺得自己比海遙幸運,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她可以衣食無憂,可以擁有花容月貌,併成功吸引了“阿積”的目光甚至完全擁有了他。而海遙呢?因為容貌醜陋而被世人唾棄嘲笑,雖然一再懇求“阿積”,可“阿積”始終不為所動。
一切發生改變是在什麼時候?沛郡劉府前的意外相逢?吳中那個雨夜海遙的哭訴後?還是擅自離營只為尋找海遙的韓信向眾人坦言他已愛上海遙時?抑或,“阿積”的心裡自始至終都有海遙的存在?
越想她心裡越難受,為排解這份痛苦,掀去蓋在膝頭上的暖墊,快步走出房門,來到桃樹下,手腕輕翻,宮裝水袖已輕柔地丟擲。
舞步纏綿,神情悽婉。
一陣風吹來,簌簌而落的潔白桃花隨著鵝黃紗裙的旋轉而飄飄灑灑。
邁出長廊拐進院門的項羽忽然停步,默默盯著衣袖翻飛的虞妙戈。她不是重傷未愈嗎?她不是昏迷不醒嗎?眼前這是怎麼回事?心頭的厭惡驟然而起,這虞家兄妹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輕重了。
一起前來的董太醫卻看得雙眉緊皺,“虞姬是真的不想活了。”
項羽回頭疑惑地問:“怎麼回事?”
董太醫回答:“你看她的傷口位置,已經滲出了血。自虞姬受傷,傷口癒合後繃開,然後再癒合再繃開,別說是羸弱的女人了,就是鐵打的漢子也禁不住這麼折騰。大王,容臣告退,一個不想活的病人,縱是醫聖下凡也救不活她。”
桃樹下的人越轉越快,紗裙上斑斑血跡的面積也越來越大,項羽回頭對太醫吩咐:“把藥箱留下,你退下吧。”然後大步走向虞妙戈,“妙戈,快停下來。”
虞妙戈痴痴地盯著疾步衝來的男人,心裡又是一陣恍惚,是做夢嗎?她趕緊閉上眼睛,再慢慢地睜開,凝視著眼前的項羽,舉起微微顫抖的胳膊,撫摸著他的臉,“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阿積,不,阿羽,你真的來看我了?”
臉色煞白的她因為太過瘦弱,雙眼顯得出奇的大,現在,裡面蘊含的全是傷悲,項羽心裡升起一絲愧疚,自始至終都是他負她,她唯一做錯的就是對海遙一再出手,可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
“妙戈,走,回房我為你包紮傷口。”
虞妙戈終於確信了眼前的人就是項羽,目光膠著在他的臉上,滿臉歡愉地點點頭。
兩人進房,項羽把她輕柔地放在錦榻上,關上窗子後坐在她身邊,先把暖墊蓋在她膝上,然後解開她的衣衫,盯著不停往外流血的傷口,聲音十分沉痛,“妙戈,我不值得你這麼糟蹋自己。我不是你的心上人,我跟那個男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鴻門堡時我以為你已經聽懂,回去吧,回顏集吧,別再折磨自己了。子期這裡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忘了你們虞府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