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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湯徑直向少陽潑去。
奶孃及宮婢的驚呼聲驚醒了海遙,她下意識地迅速撲向少陽,把孩子護在身下。
韓信霍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這一幕。他們母子在宮中的地位居然是任人欺凌!而劉邦居然無動於衷,只是斥責了一通犯錯的宮人!他突然間有點兒看不懂海遙了,為什麼,為什麼要受這種屈辱,依她的性情不該如此,到底是什麼原因?她到底為了什麼?
海遙只覺得整個右臂火辣辣的疼,但她卻顧不上自身,見少陽高高地舉著纏著繃帶的手嘶聲哭叫,心裡一痛,熱淚滾滾而下,抱起少陽疾步繞過案几,向太醫院的方向走去。
小聲啜泣的奶孃出言提醒:“夫人,今晚太醫院只有值守的太醫,他們怕是不行。”
海遙停步回身,冷冷地盯著劉邦,“少陽的傷急需太醫醫治,儘快派人召太醫們回宮。”
海遙半邊身子溼淋淋的,雙眼中除了驚痛還有憤恨,心裡五味雜陳的劉邦匆匆收回視線,不敢與她再對視,“召陳太醫即刻回宮。”
韓信默默遙望漸行漸遠的海遙,一咬牙後再度落座,強自壓下勸她離開的衝動。他想讓她好好想一想,這個皇宮裡有沒有值得她留戀的地方。
陳太醫是太醫院翹楚,平日裡只負責為劉邦一個人看病,雙拳緊握極力壓抑住心頭憤怒的樊噲慢慢平靜下來。可一直默默坐著喝酒的周勃卻突然起身,行過君臣之禮後鄭重對劉邦道:“皇上,常山、花慶峰、呂賁他們三人就在宮外,他們行動快,還是讓他們去召太醫吧。”
寬大的袍袖中,劉邦的雙拳越握越緊,但臉上仍然波瀾不興,溫和又不失威嚴的目光掃過朝臣,最後落在周勃身上時,唇角掛笑,話卻是對張良說的:“張良,少陽改名為盈,擇日舉行歸宗大典。”
張良仿若沒有感覺到宮宴上的波濤暗湧,垂目應下。
周勃落座,樊噲夫婦向他投去敬佩的一瞥。
海遙已經離去,置身在歡聲笑語中的韓信心裡卻越發寂寥,口中的美酒也越發苦澀起來。留在此地已毫無意義,他毫不猶豫地起身,在周圍朝臣瞠目結舌的注視下,離席而去。
陳太醫醫術雖然精湛,但去除繃帶時,少陽仍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著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燙傷嚴重,陳太醫心疼得直嘆氣,不再顧忌海遙的身份開口責備,“孩子受到任何傷害都是大人的錯。如果大人全心全意地照顧孩子,孩子根本不可能受到這些傷害。夫人,您的年紀跟我家姑娘應該差不多,老朽就倚老賣老,說句逾越的話。無論皇上的心在不在你這裡,在這深宮裡,孩子都是你唯一的依靠。只有把孩子管好了,你才有出頭的一天。”
類似的話周勃也說過,海遙自然知道陳太醫是為了她好。母憑子貴,她不是不懂,只是,她想要的不是這種生活。也許,當初選擇劉邦就是個極大的錯誤,註定成為王者的他身邊根本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但她明白,已經選擇過的事情沒有辦法改變,這個結果她必須承受。如果沒有辦法離開這個華麗的囚籠,她能選擇的,只能是為少陽而戰。既然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在他**前,她就有義務保護他、教導他。
少陽哭累了,躺在奶孃懷裡呼呼大睡。想明白的海遙伸出手準備抱孩子離開,陳太醫阻止道:“夫人,你的傷也需要處理。”
海遙抿唇苦笑著道謝,陳太醫拿起剪刀剪開她的衣袖。燙傷之後沒能及時處理,水泡已經有部分潰爛,粘在衣袖上,撕下衣袖的時候,海遙並沒有出聲,陳太醫的手卻哆嗦起來。
海遙開口道:“我來。”
陳太醫點頭,“儘量不要撕下皮肉,注意保護創面,防止感染。”
處理完傷口已是小半個時辰後,陳太醫交代過注意事項後,海遙離開太醫院。回到朝雲宮,海遙揮退宮婢向後花苑走去,手指放在唇邊,一聲清脆的呼哨聲響起。
聽到召喚,伴隨著咕咕咕的聲音,隱身茂密枝葉中的雪雁和同伴們疾速地衝下。海遙又驚又喜伸出沒有受傷的左臂,歡喜地道:“雪雁,是你把它們帶來的嗎?墨點、小淘、小謙、烏冬,你們都來了,她們好不好?”
墨點先咕咕兩聲,小淘和小謙也不甘示弱咕咕著回應海遙的問話。
歡喜過後,海遙心中又起擔憂,“你們回來了,白蔦、鴛鴦它們呢?你們的主人呢?她們還在不在?”
海遙又想起雨珊、綠綾的慘死,心中黯然生悲,在自己居住的宮裡,警覺性難免差了些。可受過嚴格訓練的信鴿們卻不一樣,雪雁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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