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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負姐姐美意。”
眉莊安慰道:“從來英雄不問出身。妹妹美色,何必妄自菲薄。”
正說著,有太監過來傳安陵容和另幾位秀女進殿。我朝她微笑鼓勵,這才和眉莊牽著手歸位繼續等待。
方坐下便有小宮女上來奉茶。我和眉莊各自從荷包裡取一錠碎銀子賞她,那宮女喜笑顏開地謝了下去。眉莊見宮女退下,方才憂道:“剛才好一張利嘴。也不怕得罪新晉的宮嬪。”
我端過茶碗,徐徐地吹散杯中熱氣,見四周無人注意我們,才閒閒道:“你關心我我豈有不知道的。只是姐姐細想想,皇上選秀,家世固然重要,但德容言工也是不可或缺的。夏月菁雖說出身不低,但以這樣的德行舉止是斷斷入不了皇上的眼的。即便她入宮,恐怕也不得善終。所以又何來得罪呢?”
眉莊點點頭,含笑道:“你說的果然有幾分道理,無怪你爹爹自小便對你另眼相看,贊你‘女中諸葛’。當然,安氏也的確可憐。”
我微笑說:“這是一層。以姐姐的家世姿色入選是意料中事。安氏雖然出身不好,但進退有禮,相貌楚楚別有一番風韻,入選的可能比夏氏大些。妹妹無心入宮,萬一安氏得選,姐姐在宮中也好多個照應。當然今朝佳麗甚多,安氏能否得選另當別論,也是嬛兒一番愚見罷了。”
眉莊動容,伸手握住我的手感嘆:“嬛兒,多謝你這樣為我費心。只是你如此美貌卻無心進宮,若是落入尋常人家真是明珠暗投了。”
我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道:“人各有志。況且嬛兒愚鈍,不慣宮中生活,只望姐姐能青雲直上。”
今屆應選秀女人數眾多,待輪到我和眉莊進殿面聖時已是月上柳梢的黃昏時分。泰半秀女早已回去,只餘寥寥十數人仍在暖閣焦急等候。殿內掌上了燈,自御座下到大殿門口齊齊兩排河陽花燭,洋洋數百枝,支支如手臂粗,燭中灌有沉香屑,火焰明亮,香氣清鬱。
我與眉莊和另四名秀女整衣肅容走了進去,聽一旁引導內監的口令下跪行禮,然後一齊站起來,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禮內監唱名然後一一出列參見。只聽一年老的內監啞著尖細的嗓音一個一個喊到:
“江蘇鹽道鄴簡之女鄴芳春,年十八。”
“蘇州織造孫長合之妹孫妙清,年十七。”
“宣城知府傅書平之女傅小棠,年十三。”
我低著頭,目不斜視地盯著地上,塊塊三尺見方的大青石磚拼貼無縫,中間光潔如鏡,四周琢磨出四喜如意雲紋圖案。聽著前幾位秀女跪拜如儀,衣角裙邊和滿頭珠翠首飾發出輕微的唏娑碰撞的的聲音。我好奇瞥一眼旁邊,有幾名秀女已緊張得雙手微微發抖,不由心內暗笑。
我忍不住偷眼看寶座上的帝后。雲意殿大而空闊,殿中牆壁棟樑與柱子皆飾以雲彩花紋,意態多姿,斑斕絢麗,全無龍鳳等宮中常用的花飾。赤金九龍金寶璀璨的寶座上方坐著的正是我大周朝第四代君主玄凌。那人頭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面前,遮住龍顏,無法看清他神情樣貌。只是體態微斜,微微露疲憊之色,想是已經看了一天的秀女已然眼花,聽她們請安也只點頭示意,沒問什麼話便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可憐這些秀女緊張了一天,為了顧惜花容月貌連午飯也不敢吃,戰戰兢兢來參選,就這樣被輕易“撂”了牌子。皇后坐在皇帝寶座右側,珠冠鳳裳,甚是寶相莊嚴。長得也是端莊秀麗,眉目和善,雖勞碌了一日已顯疲態,猶自強坐著,氣勢絲毫不減。
“濟州都督沈自山之女沈眉莊,年十六。”眉莊脫列而出,身姿輕盈,低頭福了一福,聲如鶯囀:“臣女沈眉莊參見皇上皇后,願皇上萬歲萬福,皇后千歲吉祥。”
皇帝坐直身子,語氣頗有興趣:“可曾念過什麼書?”殿堂空闊,皇帝的聲音夾著縹緲而空曠的迴音,遠遠聽來不太真實,嗡嗡地如在幻境。
眉莊依言溫文有禮地答道:“臣女愚鈍,甚少讀書,只看過《女則》與《女訓》,略識得幾個字。”
皇帝“唔”一聲道:“這兩本書講究女子的賢德,不錯。”
皇后和顏悅色地附和:“女兒家多以針線女紅為要,你能識幾個字已是很好。”
眉莊聞言並不敢過於露出喜色,微微一笑答:“多謝皇上皇后讚賞。”
皇后語帶笑音,吩咐司禮內監:“還不快把名字記下留用。”
眉莊退下,轉身站到我身旁,舒出一口氣與我相視一笑。眉莊大方得體,容貌出眾,她入選是意料中事,我從不擔心。
正想著,司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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