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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貴的腳踏車。吳雙貴也沒怎麼說話,很靦腆的騎上車先走了,抬嫁妝的一隊人和送女婆子跟在後面步行。
“他姐夫,你騎洋車子快,到村口停下來等著,等抬嫁妝的到齊了一起再進村。”鍾繼鵬跟在腳踏車後面交代,吳雙貴連聲答應著走遠了。
閨女嫁人,當媽的照例也是要哭一哭的,表示捨不得女兒,在家裡百般疼愛的女兒,這一出嫁,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馮玉姜心裡百感交集,自然忍不住淚水。她哭了會兒,擦乾淨眼淚,進了西屋坐著發呆。
☆、第3章 童養媳
馮玉姜其實是鍾家的童養媳。
這些故事沒人瞞著她,況且在這個小村裡,即便鍾家瞞著她,七姑八姨也會詳詳細細地叫她知道。那還是解放前,臘月二十八,鎮上逢集。一個西鄉的侉子挑著藤筐路過,隨手把兩歲的小女兒拎出來賣了,兩塊洋錢。他拿其中一塊洋錢買了包米糕吃著走了,以後也沒人再見過他。
鍾母見小女娃子眉眼周正,模樣順眼,想著家裡四個兒子長大聘媳婦,遠不止兩塊錢聘禮,便買了她回家,取名叫鍾小姜,給六歲的小兒子鍾繼鵬做童養媳。
買來沒多久,當地解放了。幹部找上門來做工作,說是不準養童養媳,叫送回孃家去。可馮玉姜連爹孃姓啥名誰都不知道,往哪裡送?精明的鐘母便轉了個彎兒,把馮玉姜抱給自家親妹子養,便隨了她妹夫家姓馮,改叫馮玉姜,十六歲時又送回鍾家跟鍾繼鵬圓了房。
鍾父當年是在淮海戰役支前的路上,被國民黨的飛機炸死的。鍾繼鵬高大精壯,渾身的力氣,他讀過幾年書,後來公家照顧,安排到供銷社工作,在村裡人看來是響噹噹的“公家人”了,端著鐵飯碗呢!只是脾氣比較暴躁,加上這童養媳的前情,馮玉姜一輩子也沒出過鍾繼鵬的手心。
馮玉姜懦弱慣了。
大女兒早寡,二女兒貧病,又先後夭折了兩個孩子。三個兒子各家也都有一本難唸的經,馮玉姜上輩子操了一輩子的心。沒想到,再活半輩子,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大女兒嫁到吳家去。
馮玉姜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日子,真是不能再這樣過了。
一上午,馮玉姜都躲在西屋裡沒露面。也許是昨天收了不少禮錢,也許是聽送女婆回來說吳家的喜事辦的體面闊氣,反正鍾母心情不錯,居然沒理會馮玉姜偷懶的行為。中午,馮玉姜張羅著一家人吃了午飯,再去切幾個紅辣椒炒了一碗鹹菜,包了厚厚一沓子地瓜煎餅,收拾停當,送走了在鎮上讀中學的山子。山子平常住校,飯總要帶夠一星期吃的。
天傍晚的時候,馮玉姜去燒了一鍋地瓜糊糊,切兩棵小蔥拌了一碟子鹹菜,鍾繼鵬正好下班回來。
“飯在鍋裡,你跟媽先吃著,我去看看菜園。”
馮玉姜交代完,沒去在意鍾繼鵬皺起的眉頭,喊了二丫跟她出門。
她去河邊的菜園裡澆菜。生產隊給每家分了一分多的自留地,馮玉姜家都用來種菜了,就在河東岸不遠,馮玉姜記得很清楚。
馮玉姜想過了,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眼前這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顧好。雖然說鍾繼鵬每月拿著38塊6毛錢的工資,可人口多,你看看家裡,大米白麵是平常見不著的,地薄村子窮,家裡人口又多,鮮地瓜秧醃的鹹菜始終擺在飯桌上。從前經歷時不覺得怎樣,村裡捱餓的人家也不是沒有,比著過唄!可現在馮玉姜總覺著一陣陣心酸。
她想,管好這一分地的菜園,把旁邊的河灘開墾出來,也種上青菜,先讓幾個孩子把飯吃好。
馮玉姜對“夫妻感情”這東西真是不奢望了,可兒女情卻怎麼也舍不下呀!
深秋的河堤一片寂靜,暮光中更顯出幾分蕭索。馮玉姜特意叫了二丫一起來,實在是怕幾十年過去,自己記不清菜地的具體位置了。
母女倆走過一道窄窄的水漫橋,來到河東,沿著半米寬的田間小徑七拐八拐,找到一片緊挨河岸的菜園,園子周圍插著一圈荊棘權作籬笆,二丫在地頭站住,扭頭對馮玉姜說:“媽,你看,肯定又有豬拱進來過。鄰村放豬的那老頭,專會把豬往這邊趕。”
馮玉姜緊走幾步,果然看到菜地裡幾個豬拱出來的土窩窩,韭菜根都拱出來了,這時節韭菜雖然吃不上,可這根都拱壞了來年怕也長不好了!馮玉姜看著眼前的菜園,除了新栽上不久的雪裡蕻菜苗,加上一畦子蔥,就沒別的了。大冬天的,馬上入冬了,種了也是白種。不過——
“二丫,你記得家裡還有菠菜種子嗎?小油菜也行。”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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