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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姜趕緊叫來大教理,問起金雞的事情。大教理立刻就說:“金雞紮了,那東西不是留著插在供桌上的嗎?回頭出了棺,入土前拜祭,拿去插在供桌上。現在就不用擺出來了吧?”
馮母好歹作罷了。
農村喪事規矩多。要是孃家人對死者裝殮衣裳、棺木什麼的不滿意,是可以難為責罵孝子的。遇上那種並不窮卻捨不得給他媽花錢的孝子,死者的孃家兄弟、侄子就是上去打幾巴掌,也是佔著理,風俗上來講不算過分。
但是,那只是指的孃家人,馮母自己都已經嫁入馮家了,出了戶,實在算不得孃家人。鍾母孃家侄子也來弔孝了,倒還算得體,並沒有馮母這番做派。
話說這馮母果然和鍾母是親姐妹啊!
馮玉姜尋思,今天馮母就是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也不要硬駁著她,喪事最怕鬧事,所謂死者為大、入土為安,鬧起來不論誰是誰非,對主家的面子都影響不好。
可能是對鍾母喪事辦得還算滿意,沒挑出什麼刺來,馮母進了靈堂就坐在棺材旁邊哭喪,倒還算安生,沒成想外頭倒鬧出了風波。
老婆婆死了,兒媳婦孃家算是頂門的至近親戚,來弔孝關係到兩頭的面子。所以和睦的親戚,兒媳婦們的孃家會互相商量,出多少禮錢,給什麼喪儀,都事先商量好,弄得差不多,這樣大家都好看。
孫老二是辦事老道的,便主動去找鍾老大家的小舅子和馮母的大女婿,意思要商量一下。他並不認識那兩人,託了大教理介紹了說話。
大教理先介紹了三人的身份,無非就是說,這個是鍾老大家的小孩舅,那個是馮玉姜的孃家人,介紹孫老二家說是馮玉姜認的乾親。
孫老二衝那兩人笑笑打招呼,問道:“你兩位看看,咱三個出多少禮錢合適?”
馮家大女婿抬眼瞟瞟他,問了一句:“你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已經介紹過了的,他這話說得就不好聽了。
話說這馮家大女婿是外地人,遠路的,快三十歲說不著媳婦,落得招贅到馮家,實在不是個精明利落的人,農村人講話就是“少肝肺”。
鍾老大的小孩舅摻和說:“別這樣,都是孃家親戚,咱商量商量也好。”
馮家大女婿興許是覺著剛才在靈棚前頭,孫家二嫂逆了馮母的意思吧,說話就擠兌孫老二,張口來了一句:
“乾親算哪門子孃家?他跟咱們能一樣?”
孫老二當了這老些年的村幹部,早已經是辦事辦老了的,尋思自己要是跟他爭吵起來,關係馮玉姜不好看,當下也沒多說,笑眯眯地就轉身走了。
鍾家老宅大門口設了個賬桌子,專門收弔孝親戚的火紙、禮錢。孫老二心裡有氣,便專門等著馮家大女婿跟鍾老大小舅子先登帳出了禮錢,到賬桌子一看,那兩個人都是出了十五塊錢。
孫老二掏出三十塊錢,往賬桌子上一擱,說:“登帳,孫圩子孫景盛家,奔老四。”
意思就是說自家是鍾老四的親戚。喪事登禮錢跟喜事不同,除了說清自己姓名身份,還要特別說明奔誰的。這份禮錢會照樣記在賬本上,辦完了喪事兒子們分賬,這錢要歸給鍾老四家。
反之,如果來客說“奔老大”,那就是老大家的親戚,禮錢歸老大;如果說“奔老家”,就是上一輩的親戚,禮錢由兒子們平分。
孫老二登完了禮錢,也不急著走,就站在賬桌子不遠等著。沒過多大會兒,馮家大女婿果然氣哼哼地朝他來了。
“我聽說你出了三十?”
孫老二點點頭:“嗯哪。”
“你多出一半,你弄誰難看呢?”
孫老二一臉驚訝:“咱們有什麼關係?我跟你們又不一樣。”
忙事的人多少知道這裡頭的前情,一邊暗笑,一邊紛紛勸說:
“哎呀,都是親戚,別吵吵起來。”
“就是,凡事講個理,人家又不是沒找你商量過。”
馮家大女婿一著急,嗓門就大了起來:“你成心的,成心壓我一頭弄我難看!我跟你沒完!”說著就往孫老二跟前蹦躂。
大教理趕過來,攔住了馮家大女婿,冷著臉說:“別在這兒吵吵,親戚道里的,傷了和氣就不好了。誰要是非得鬧事,驚擾了過世的人,鍾家老四兄弟脾氣可不好!
馮家大女婿聽人這麼一說,便軟下來了。鍾繼鵬因為他媽的死,正找不著地方撒氣呢,要真是在他門口鬧起來,保不準鍾老四拿刀出來砍人。
馮家大女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