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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藥。
衛秀口中咬著綿布包,以免因為疼痛難忍而咬壞牙齒。
鍾薈在一旁握著他的手,不時用帕子輕輕掖去他額頭上的冷汗。
自從前幾日刺史的高燒退了之後,蘇神醫就不情願出診了,他年歲大了,平日一般只坐堂,除非碰上疑難雜症或是病人性命垂危。在他看來,衛秀這傷只需按時換藥,營中又不缺大夫,把他拉來只是多此一舉。
前幾日這衛使君也算通情達理,派去醫館的侍衛拿了藥便回去了,不成想今日這些武夫彷彿吃錯了藥,二話不說,硬是把他從食案前拖了就走。
蘇大夫以為刺史的傷情有反覆,急急忙忙跟著進了營帳,哪知道去了什麼事也沒有,小夫妻倆有說有笑的,特別是那個小娘子,見了他還恬不知恥地打招呼:“蘇大夫來啦?晚膳用過了麼?是我遣人來請您的,真是抱歉。”
直把他氣了個仰倒。
他心裡憋著氣,下手便重了些,看著刺史一張俊臉疼得皺成一團,解氣地道:“老朽年紀大了,眼花手抖,勞駕使君多擔待著點兒吧。”
刺史輕輕地點頭,衛夫人卻皺著眉頭眼淚汪汪的,活似那刀子是劃在她身上。蘇神醫一看她這可憐巴巴的模樣,倒是於心不忍了,當即眼也不花手也不抖,三下五除二地把傷口清理好打道回府。
蘇神醫前腳剛走,祁源便在帳外求見。
衛秀吩咐傳他入內,鍾薈避到屏風後面。
祁源看了一眼屏風上模糊的人影,知道刺史夫人又在,雖然已經習以為常,他還是不由自主皺起了眉。
“使君,如您所料,淳于靖已經拔營帶兵撤退。”祁源行了個禮稟道。
“嗯,我知道了,”衛秀平靜道,“守了這麼多日,你們也都累了,今夜早些歇息。”
“是,”祁源恭敬道,“屬下已派人將陳府圍了起來,此次陳氏首鼠兩端,勾結逆賊,謀害朝廷要員,罪無可恕,還請使君發落。”
衛秀想了想道:“謀逆重罪,按律當夷三族,不過今上仁厚,若是陳氏誠心悔過,夷三族就不必了,陳家的婦孺也可免於一死。”
“屬下明白了,這就去辦。”祁源領了命出了帳。
鍾薈從屏風中走出來,開啟案上的食笥,取出一個青瓷碗,揭開卷草紋錯金銀蓋子,用白玉湯匙舀了勺甜羹,湊到嘴邊試了試,還有些燙,只好放回去繼續調。
“房氏會信麼?”鍾薈疑惑道。
“她信也好,不信也罷,已經由不得她選了,”衛秀淡淡道,“願賭服輸,誰叫她下錯了注。陳家女眷的性命她不在乎,可我不信她可以對房家置之不理。”
“若是她真的拿出裴家勾結司徒徵謀反的憑據……”
“房氏這樣的人留不得。”衛琇直截了當地道。。
鍾薈便把這事揭過不提。
“方才疼極了吧?那老翁也真下得去手!”她一邊翹著蘭花指攪動湯匙一邊埋怨。
“我們硬是把人家抓來,人家有怨也是在所難免的。”衛秀偏過臉看她,笑著道。
“說了是我叫人抓的,冤有頭債有主,他怎麼不敢衝著我來,欺軟怕硬!”鍾薈想著就來氣。
“即便如此也強似營中那些大夫,”衛十一郎把手放到她膝蓋上輕輕撫著,“每回換藥我都要疑惑,是不是欠了他們軍餉。”
鍾薈難得聽他說笑話,很是賞臉,放下湯匙掩口笑個不住。
衛秀臉紅了紅:“原來你喜歡我這麼說話。”
“我喜歡的是你,怎麼說話都喜歡。”鍾薈試了試湯羹不燙了,便舀了湊到他嘴邊。
衛秀不張口,只是勾著嘴角用亮而溼潤的眼睛望她。
“罷了罷了,最後一回,明日可不會再慣著你了。”鍾薈無奈地搖搖頭,紅著臉含了一口湯羹哺到他嘴裡。
第182章 生變
三日後; 朝廷的六萬援軍終於抵達青州,此時司淳于靖率領的汝南王大軍已經渡過濟水; 跑得沒影了。
領兵的龍驤將軍韋敬康跋山涉水撲了個空,心裡窩著一肚子的氣。衛琇因受了重傷動彈不得,只派了個小小的別駕出城相迎,一問三不知; 偏偏他還挑不出理來。
韋敬康只得命大軍在城外郊野安營紮寨,把祁別駕數落了幾句打發走;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 自己帶了一隊侍衛入城去找衛刺史興師問罪。
“郎君,”阿棗躡手躡腳地走進帥帳中稟報; “有個韋將軍在帳外求見; 要叫醒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