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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腦子不好?你叫誰大姨呢?”老太太大聲回吼。
“大姨,您忘了啊,這房產呢,都是國家的,禁止私人買賣租售,往外租房那可是資產階級行為!投機倒把!咱們是親戚,您憐惜我們從東北農村回來沒地方住,借我們住幾天——”七十八年末七九年初可以租房子嗎?可以,民不舉官不究大家睜一眼閉一眼往外租了也就租了,但是,要是較起真兒來,是不准許的。
老太太真是經歷過運動的,她的身份也有那麼一點點經不起推敲,立時沒音兒了。
“讓您各位費心了啊,我大姨歲數大了有的時候犯糊塗。”夏小雨扶起老太太。
一個手上帶著泥的衣裳補丁摞補丁的農民走了出來,“你這姑娘,可不能幹白佔別人房的事。我們這幫人雖然是農民,也知道道理。老太太是舊社會地主家丫頭出身,這房確實不是她的,跟我們住的房一樣都是柴家的,她是柴家留下看房的丫頭,我們家從祖上起就是替柴家幹活的長工,土改的時候分了她這麼個小院子,她什麼來歷我們都清楚,爹媽骨頭渣子都不知道在哪兒呢,哪裡來的什麼姑娘叫她大姨?”
夏小雨放開老太太,“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昨個兒在這兒修房子你們都看見了,她非說租給我們的是她自己個兒住的那間破房子,要霸佔我們的房子,我不應承她就又哭又嚎的趕我們走,我叫她大姨是怕她不知天高地厚惹禍,招來不該招的禍事。我們鄉下來的,不知道現在城裡是什麼風向,對不住了。”
“我們也知道老太太什麼人品,她年輕的時候遭了點罪,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難免孤拐,做出點出格兒的事,你們年輕人多包涵,你方才說的對,租房什麼的是不能在外面瞎說,這也就是在城外,要是在城裡早招來禍事了,我在這裡做個東主,咱們重新到裡面議一議可好?”農民說道。
眾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幫著說話,農民進了屋,他四下一打量這間修繕一新的屋子,也知道為啥老太太動心思了。
四個人把門一關互相介紹,農民姓伍,自稱叫老伍,老太太本名叫娟丫頭,老了大家都叫她何奶奶,她沒名姓,八歲就被賣到柴家當丫鬟了,就知道自己姓何。
這一片房產原來是京裡的大宅門柴家的私人花園,人家柴家在城裡有大宅子,何奶奶在柴老太太那裡得臉被柴家派來看園子,後來局勢不穩,柴家的人都走了,依舊把她留下看房子(實際是把她忘了)。
解放後她眼見風向變了,她也變了,主動“訴苦”把柴家說成了人間地獄,她就是地獄裡受壓迫的苦菜花兒,把自己說得比白毛女還要慘上十倍,最後分得了這麼個小院子,還被分配去了被服廠工作,直到五年前“病退”了。
開始了她遊手好閒,奸懶饞滑壞的生活。
當然了,這些不是“伍叔”說的,是“伍叔”出現之後,解鎖了何老太的身世,夏小雨在背景資料裡看到的。
這麼個老油條,想從她身上佔點便宜學點手藝難,坑啊!坑!
但這人身上真有故事!這麼長串的資料說完,後面還有一大片的空白“待解鎖”。
夏小雨決定跟這人槓上了。
老伍叔一來,何老太硬氣了些,她也看出來了,夏小雨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像別人一樣要臉面,被她佔了便宜只會悄無聲息地搬走,反而會大吵大鬧,甚至真的鬧到讓上面的人知道自己租房子,給自己惹下大麻煩。
在老伍叔的調解下,雙方達成一致,“一、何老太立刻搬回自己的小屋去,但為了日後的和諧相處,夏小雨和陸京要幫著搬東西、打掃衛生。二、房租依舊是五元一個月,但夏小雨和陸京必須長期租,租期不得少於一年。三、院子和菜園分一半免費給夏小雨使用。”
何老太鬧了一場,沒佔著什麼便宜,反而讓夏小雨咬下一口肉來,難免心疼,剛想說什麼,外面的門被人敲響了,老伍叔過去開門,進來兩個穿中山裝的幹部。
“我們是街道房管所的,聽說這裡有人走資產階級路線往外租房子?”兩個幹部打著官腔派頭十足。
“沒有,沒有,誤會!誤會!”夏小雨笑眯眯地說道,“這是我大姨,她歲數大了有點糊塗,有時候連我都認不出了,我男人考上了B師大,我媽讓我和我男人一起過來讀書,順便照顧她。”
彼時的人是很尊重知識分子的,聽說陸京是大學生兩人的態度好了很多,“你是B師大的學生?有學生證嗎?”
陸京自從拿到了學生證一直貼身揣著,見這兩人要看,趕緊拿出來,“這是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