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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叔要讓你去給人做小的事情,你爹知道嗎?”劉七巧細細思考了一下這中間的關節,開口問道。
朱墨琴低下頭,只吸了吸鼻子道:“我爹自然是不知道的,若不是他不願意我做小,也不會千里迢迢一家人遷到京城來。”朱大姑娘說著,只又繼續道:“我從小原是許了人家的,可誰知道未婚夫活到十八歲的時候,就病了,我父親原是不願意我嫁過去的,可他是個做生意的,若是失了誠信,誰又願意跟他做生意呢,無奈之下只好就同意了我的婚事,誰知那人竟在新婚的那一天就死了。我還沒過門,就守瞭望門寡,自然是嫁不出去了。”
劉七巧聽她說到這裡,就全然明白了,心裡只能感嘆萬惡的舊社會啊,這人生病死了,還能禍害人家黃花閨女,怪不得這位朱大姑娘十八歲了,尚且還是待字閨中的。
“可如今你無憑無據的,如何讓我給你父親伸冤呢?”劉七巧拋開那些細節,只開口問朱墨琴,人是在順天府的大牢裡頭死的,仵作也驗過了,確實是一頭撞死的,牆上的血痕和朱大爺頭上的傷痕也匹配,他殺的可能性實在很小。
朱墨琴臉上神色冷冷,擦乾了眼淚,只抬起頭道:“就算我爹是自殺的,那也是我二叔設計賣了假藥才連累的我爹,便是不能告我二叔謀財害命,也要告他賄賂朝廷命官。”朱墨琴說著,又從另外一隻袖子裡頭,拿出了一本賬冊,只遞給了劉七巧道:“這裡頭記錄的,便是我二叔這些年花銀子買通官吏的賬務,這些我爹都是知道的,我爹是個謹慎的人,怕我二叔有異心,偷偷的謄抄了一本,放在我娘身邊。果真這次我爹一出事,我二叔就喊了一群人來,把我爹所有的賬本都給搬走了。”
朱墨琴說到這裡,劉七巧就更明白了,朱家兩兄弟雖然在很多方面有不同意見,但是對打入皇宮爭做皇商這一點上,還是有共識的。所以這賬簿便是他們行賄的證據,朱大爺以為只要握有這個證據,便可以讓朱二爺言聽計從,可誰知道朱二爺這次並沒有合作,反而翻臉不認人的把賬本也一併給搬走了。
這麼說來……朱大爺的死倒是真的很朱二爺有著莫大的關係。為了怕他咬出自己或者幕後的那些受賄者,來個殺人滅口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樣……就跟仵作的驗屍報告有了出入,上面明明寫的是自殺,順天府的仵作若是連自殺他殺都分不清,那也算是白拿銀子了。
劉七巧只覺得腦袋突突的疼,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搖了搖頭道:“賬冊你先放我這邊,如今放在你身邊,只怕也不安全,這事情我卻不能馬上答應你,還要細細的想一想。”劉七巧心裡也清楚,接過了賬冊,只怕是也接過了燙手的山芋,且她方才也看見了賬冊扉頁上的筆跡,明顯是朱墨琴新謄抄的,只怕她們手裡還留著一份原稿的。她才加入杜家不過大半個月,實在不想給杜家惹出天大的麻煩,這樣的事情,看來只能讓杜老爺定奪。
劉七巧又看了一眼朱墨琴放在圓桌上的那些店契,雖說對於寶善堂來說不算什麼,但是要是落入了別人的手中,便又是一個生意上的競爭對手。
“時候不早了,朱姑娘若是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劉七巧起身,朝著朱墨琴過了禮數,便要告退。
朱墨琴起身相送,只側身還了禮數道:“大少奶奶以後若是要找我,便到這雅香齋來跟掌櫃的說一聲,這是我外祖家的店,也唯有這裡,才算安全一些。”
劉七巧聞言便默然了,若不是一般的關係,這種開門做生意的店家,如何會讓一個帶著熱孝的姑娘進門呢。
“我知道了。”劉七巧點了點頭,轉身按著朱墨琴道:“朱大姑娘節哀順變,雖然這話如今說已是晚了,但還望你保重身體,千萬不要讓親者痛仇者快。”
朱墨琴咬了咬唇瓣,臉上又滑下兩滴淚來,偏過頭擦乾了,這才朝著劉七巧鄭重的點了點頭。那份弱柳扶風的韻致,當真是讓人過目難忘。
劉七巧從吉香閣出來,茯苓和綠柳兩人正在外面四五丈遠的一處亭子裡聊天,見了劉七巧出來,便急忙迎了過來。綠柳鬆了一口氣道:“方才茯苓姐姐還說,要是奶奶你還不出來,我們就要過去瞧瞧了,沒準兒這朱姑娘因為自家的事情遷怒於奶奶,使什麼壞,倒是讓我們猝不及防了。”
劉七巧只搖頭笑道:“若是朱大姑娘真的要使什麼壞,等你們這會子想起來,我的屍骨都涼了幾回了,人家一個姑娘家,剛剛死了父親,還正傷心著呢,你們還這樣編派人。”
兩人只都底下了頭來,劉七巧往外頭走了幾步,吩咐道:“一會兒去討飯街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