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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年輕姑娘遇上向杜若這樣的大夫,特別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杜若一上午都沒碰上一個打胎的,大多數都是看月經不調和小產後調理的。沒想到胡大夫才來,一下子就來了一個要流產的。賀媽媽不在,一般胡大夫是不開這藥的,不過排胡大夫的號太難了,所以那姑娘堅持一定要今天流掉。胡大夫無奈,只好開了一劑方子,讓婆子熬藥去了。
劉七巧這會兒沒什麼事情,就坐在賀媽媽平時給人流產的房裡頭等杜若,連翹細心的還了一塊乾淨的床單,讓劉七巧上那炕上稍微歪一會兒。
那姑娘開了落胎藥,就來了這房間裡頭等藥,連翹見是病人,也不好意思攆了人家出去,只囑咐那姑娘小聲些,不要吵醒了劉七巧。那姑娘細細打量了劉七巧一番,看見她那微微鼓起的小腹,以為劉七巧也是來打孩子的,只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頓時有些不捨,只開口問連翹道:“幾個月了?”
連翹掰著手指數了數,只開口道:“五個月了。”
“這麼大了還來,家裡人知道嗎?”
連翹一時沒反應過來那姑娘的意思,又瞧著那姑娘露在面紗外頭的一雙眸子很好看,想來也不是什麼壞人,便笑著道:“自然是知道的,和太太說過了才來的。”
那姑娘的心咯噔一下,這是哪家的婆婆,媳婦肚子這麼大了,還讓她來打胎,這可真是作孽啊。
“那萬一是男孩怎麼辦呢?”那姑娘不解問道。
連翹聽了這句話,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恍然大悟道:“姑娘您誤會了,我家奶奶不是來打胎的,她是這家店的少奶奶,今兒不過就是來等少爺回家的。”連翹說到這裡,差點兒就打起自己的嘴來。
這時候一直靠在一旁沒睡著的劉七巧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實在是憋不住了,你這丫頭,平常看的挺伶俐的,怎麼這時候就傻了呢?”
連翹臉漲得通紅,只蹙眉跪下來道:“奶奶,我怎麼能想到她想到那裡去了……奶奶恕罪。”
“快起來吧,這算什麼罪,你去給大少爺和胡大夫沏一壺好茶,一會兒在過來吧。”劉七巧方才原本是有些睏倦的,可這姑娘進來之後,她也沒睡著,只偷偷的觀察了一下。
這姑娘雖然也和大多數的青樓女子一樣,出門時蒙著面紗,但她那一雙眼睛除了好看之外,裡面似乎還有一些聰明睿智的感覺,總覺得她的眼底裡面,還藏著某些東西。這種感覺是劉七巧在觀察了很多人之後感覺出來的。有的人很好看,但是眼神很空洞,所以很難有讓人過目不忘的感覺。而這位姑娘,看著似乎平平淡淡,也不像很多青樓名妓一樣高冷,卻有一雙很吸引人的眼睛。
過了一會兒,婆子送了打胎藥進來,拿一把生鏽的大剪刀壓在上頭,笑著道:“姑娘,等一會兒藥涼一點了喝,喝的時候把剪刀拿下來,那就可以剪斷病根啦。”
那姑娘點了點頭,眸子一直盯著那個藥碗,黑漆漆的藥汁還帶著刺鼻的藥味。正當那姑娘端起藥碗正要喝下去的時候,劉七巧忽然開口道:“姑娘明明不捨得打掉他,又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呢?”
那姑娘愣了一下,將藥碗端在手中道:“你怎麼知道我舍不餓打掉他?”
“姑娘方才問起我身孕的時候,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可見姑娘是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如果不是絕境,姑娘為什麼不把這個孩子留下來呢?”雖然說寶善堂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這落胎藥也是劉七巧勸說了杜老爺拿出來賣的,可如今劉七巧自己也懷著身孕,真是越發狠不下心了。
那姑娘只愣了愣,低下眼眸,抬起頭又看了一眼劉七巧道:“方才聽那丫鬟說,您是這寶善堂的少奶奶,那麼定然也是坊間大家都傳送的那個送子觀音了,你自然是不希望別人打掉孩子的。”
“非也非也。”劉七巧微微一笑,繼續道:“那你大概不知道,在一年之前,這寶善堂是不賣打胎藥的。京城有五十多家藥鋪,可只有寶善堂是不做這個生意的。”
那姑娘眼神微微一怔,轉頭看了一眼劉七巧,繼續道:“難道說,寶善堂賣打胎藥,還是你這個送子觀音的功勞?”
“功勞算不上,不過就是一個提議罷了,我只是認為,這條街上的姑娘,需要這樣一副好藥,減少她們身體受損,可是我從姑娘你的眼神中卻瞧了出來,其實姑娘並非是護不住這個孩子的,是不是?”劉七巧來過長樂巷幾次,也見到過幾個要來打胎的姑娘,那些姑娘雖然大多數也是不捨得打胎的,但是很少有幾個是到了這裡還猶猶豫豫的。猶豫就代表還有辦法,如果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