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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蕭福田和蕭貴田耷拉著臉進了門。
他們一上岸,就立刻有嘴快的把家裡的紛亂告訴了他們,兩人忍著怒氣把船上的魚匆匆處理掉,腳步沉重地回了家,為了一袋白麵鬧成這樣,真是讓人惱火。
院子裡,炊煙四起。
蕭宗海蹲在屋簷下,拿著樹枝在地上畫圈圈,見兄弟倆進來,嘆了一聲說道:“待會兒吃了飯,把你們媳婦接回來,告訴她們,我和你娘答應把聘禮補給她們,現在老三也回來了,等他傷好以後,我們再多開幾塊荒地,多種些麥子,要是收成好,說不定明年就能攢下兩袋白麵了。”
“爹,您不用聽娘們瞎嚷嚷,哪有補聘禮的?”老大蕭福田光著膀子,黝黑的後背上有條觸目驚心的傷痕,那是抬船的時候磨下的疤,他拿起布巾,在臉上胡亂擦了擦,說道,“我可不慣她這個毛病,她想回來就回來,不想回來拉倒。”
他覺得這事是自家媳婦和丈母孃不對,這成親都六七年了,再計較聘禮,實在是說不過去。
“大哥,話不能這麼說,她們帶著孩子住在孃家也不是辦法,有什麼事情接回來再說,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老二蕭貴田瞟了瞟南房緊閉的房門,心裡很是不悅,要不是老三火上澆油,事情怎麼可能到了這步田地,他都聽說了,是老三吼著讓她們滾的!
真是佔了便宜還賣乖。
他媳婦的聘禮不但比別人多,而且還沒有一點嫁妝帶過來,還不能讓別人說幾句了?
“你們什麼都不要說了,去把她們接回來,我們都同意了的事情,沒必要鬧成這樣。”蕭宗海說著,面無表情地起身進了屋,他覺得他吃點苦沒關係,只要兒子們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行。
吃完飯,蕭福田和蕭貴田便去了丈母孃家接媳婦和孩子。
孟氏則帶著麥穗和蕭芸娘去了海邊,幫他們清理漁網。
溼漉漉的漁網像晾衣裳一樣地被伸展開來,網上掛滿了海菜和小魚小蝦,每次出海歸來,漁網是必須要清理的,若是有被礁石劃破的地方,則需要用木梭子織補一下,否則,下次出海的時候,魚會從破洞裡溜掉的。
時值三月。
海風乍暖還寒。
麥穗身上的衣衫有些單薄,冰涼的海風鑽進衣領裡,凍得她直打哆嗦,但見孟氏和蕭芸娘手腳麻利地清理著漁網上的雜物,便也學著她們的動作,飛快地跟在她們後面清理著漁網,好在漁網沒有破損的地方,很快就清理完畢,然後掛在自家的漁船上晾曬。
沙灘上有不少被遺棄的小雜魚,雜七雜八地散在地上。
村裡人嫌棄太小,不屑去撿,任憑成群的海鳥翱翔過來啄食。
麥穗看著很是不捨,趁孟氏和蕭芸娘坐在漁船上休息的工夫,提著竹籃去撿那些小魚,不一會兒,竟然也撿了小半筐,這讓麥穗感到很是興奮。
“三嫂,這些小魚太小了,你撿它們幹嗎?”蕭芸娘不屑道,“去頭去尾的麻煩不說,做湯太腥,油炸著吃又太費油。”
“這些小魚曬得半乾了以後,在鍋裡少擦點油炒炒吃,很香的。”麥穗笑道,她以前吃過這種小乾魚,淋點油放在鍋裡炒一下,金黃焦脆的,那味道還是不錯的。
“你說的那是山裡人的吃法。”孟氏看出這個媳婦是個勤快的,欣慰道,“咱們這裡靠海近,喜歡吃鮮魚,反而吃不慣曬乾了的這種小魚。”
“那我拿回去曬乾,想吃的時候,咱們再做。”麥穗莞爾。
“隨你。”孟氏笑道。
麥穗回到家,便饒有興趣地動手收拾那些小魚,清洗乾淨以後再去頭去尾,然後又用針線把這些拇指大小的各色小雜魚整齊地串了起來,掛在屋簷下晾曬。
吃晚飯的時候,去接媳婦的兄弟倆還沒有回來。
炕上少了這兩家人,顯得空曠了不少。
“媳婦,明天是你們回門的日子,娘把禮物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看還需要帶什麼,就儘管說。”孟氏說著,看了蕭景田一眼,說道,“景田,你胳膊好些了沒有,若是還疼,我就讓芸娘替你們拿著那些東西送過去。”
“我不去。”蕭景田面無表情道。
“那怎麼能行?”孟氏不悅道,“成親三日回門是應有的禮數,你是麥家的女婿,你怎麼能不去?”
“得去。”蕭宗海不容置疑道。
蕭景田起身就走。
“都是些不省心的東西。”蕭宗海敲著炕沿,氣惱道,“這一個一個的,是成心想把我氣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