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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群頭來一起大吃大喝大聲說笑,每次喝完了酒吃完飯都把手裡的臨演票子往桌子上一甩:“你們要是全價收票子,我立馬就結賬,要不就記賬等我月底換了錢來。”
他以前跟韓萍死去的老公關係很好,哪怕是看在逝者的面子上,韓萍也一直不好說什麼。
老闆都不開口,下面的服務生自然也沒什麼話說。
在影視城裡裡外外的各家飯店都是同樣的規矩,要是用群演票子來抵賬,一百塊錢面值的票子只能抵八十五塊錢。群演票子就是群眾演員們每天接活之後用來結算的票據,每個月底可以跟影視城的演員工會換取等值的錢,一個月只有月底那麼一次兌換的機會,過期不候。
有些人挨不到月底,想要活下去就得用票子抵賬,畢竟這些票子不是真錢,真的用於流通不僅違反相關法規,飯店也要承擔著工會的信譽風險。
這個不成文的規矩要是如意餐館敢破了,那在影視城裡可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好在店裡有金大廚在,王老悶也不敢鬧得過分,一個月欠上幾百上千的,到了第二個月的月初都能還上大半。
金大廚抬著手臂護在韓老闆身前,兩個人都低頭看著他。
“我手裡沒錢啊,只有這些票啊,年前工會不給結錢了,這些票現在脫手得打七折!七折!兩千三白塊錢就剩一千六,我七百多塊錢的血汗錢就都沒了,我回家一張車票就得五百!”
王老悶從兜裡哆哆嗦嗦掏出一把票子來扔在地上。
“我還欠你們店裡一千多飯錢,我還得交一個月六百塊的房租,我怎麼回去?啊?我怎麼回去啊?!嗚嗚嗚嗚嗚嗚嗚……”
韓萍彎下腰把票子撿起來放在他的手邊。
“你在這裡作天作地的時候也該多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天天就知道跟群頭喝酒打牌,有活兒的時候又拈輕怕重,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哭有什麼用。”
“你們這些女人懂什麼,我和群頭喝酒怎麼了?天天跟那群悶蛋子一樣蹲在牆邊等人挑?一輩子都混不出頭來?我是……來當明星的你們知道麼?從小,我們村裡的人就誇我長得板正有出息,你們知道麼?我是要在這裡當明星!”
說著說著,他站了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個個歪門邪道……陪著睡就有戲拍,都不要臉了!”
他踉蹌了一下,斜依著桌子邊。
“我得當明星,我得賺大錢,我得開好車……那些小白臉有什麼本事,都是靠賣的,一個個穿的人五人六的,什麼本事都沒有……就貼個老女人就TM穿金戴銀……就你們店裡那個雛兒!她也是在老鄒床上……”
耍酒瘋的男人臉漲得通紅,眼睛都充血了,金大廚上前一步,蒲扇一樣的大手往他的後頸上一掐,手舞足蹈罵罵咧咧的男人就暈了過去。
“沒事,他有點犯癔症,我把他送回住的地方去,你們先關門吧。”
金大廚把他扶在手裡說著話,還瞪了站在廚房門口的池遲一眼。
經過王老悶剛剛一鬧騰,店裡的人早就走光了。
看著金大廚像拎小雞一樣地把王老悶拎走了,韓萍站在門口嘆了一口氣。
“得了,這是又瘋了一個。”
扭過身,看見池遲,韓萍帶著怒意的臉上擠出了個笑:“早不來晚不來,聽說咱店裡出了一個能在劇裡露臉的就跑來撒酒瘋,又蠢又沒見識的中年老男人也只能靠折騰么蛾子來找存在感了,不用放在心上。”
池遲點點頭,抬手露出掌心裡黑色的手機:“諾基亞的,沒摔壞,剛剛金大廚一瞪我,我沒敢說他忘了拿手機。”
韓萍可不信池遲會被金大廚嚇到:“……你這丫頭也是夠鬼的,放前臺的,等他明天自己來找。”
“哦。”
韓萍看著池遲乖順的小臉,臉色又柔和了幾分。
“你的路長著呢,磕磕絆絆的小石頭,現在避著點,將來總有能一腳踹飛的時候,犯不著生氣。”
“哎。”池遲乖乖應了。
才過了十幾分鍾,金大廚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回來。
韓童童在樓上鬧著不肯洗澡,韓老闆上樓去了,池遲自己把餐館裡的凳子都擺在桌子上,來來回回把地板擦了兩遍,一邊擦地,她一邊也不忘了踩著八卦掌的步法,偶爾還抬個腿下個腰什麼的。
“小池啊。”一貫走沉默低調風的金大廚叫住了池遲。“王老悶這種人你不用放在心上,這地兒的人天天賭命,一不留神就魔怔了。路還是一步一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