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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墓的老者,看了看,別過頭去。他不能理解,這樣的地方,為何要送這樣喜氣的花。
桔子和我並排。越往深處走,那種陰鬱、陰森的氣氛就越重,上午還不覺的,大約是人多的緣故。現下,只剩了我和桔子,這樣的感覺就深了。
桔子放下了花,在一堆黃菊中格外醒目。
桔子停在那,不走。我也陪著。我們倆都沒說話,桔子眼中滑過一行淚,很快風乾了。
出墓院時,太陽已漸漸向地平線下滑落。
邰斌在墓院門口,就這樣撞見,有些突然。
我不由照他身後看了看。那個小女人不在。
“外婆走的安祥嗎?”桔子問。
“至少不用再痛苦。”邰斌答非所問。
邰斌和桔子又一次去了墓地,好像是邰斌的外公說邰斌外婆的墓誌上把他的名字少刻了一道。我不肯去。墓色中,草木越發深了。
一個人呆在車裡,座的地方總能嗅出一種香氣,是那個女人的吧,心想。他們倆回來了。
確是少刻了一道,看墓的人說,要到老爺子如土,才能把那一道補上。這是風俗。我沒聽說過,桔子他們好像也沒有。只有一個結局是,老爺子名字後面還有一個名字,隱隱的,不太清楚。天黑了下來,藉著月光卻能隱隱看見。
邰斌和桔子說起,我沒出聲,那定是老太太的前一個丈夫的名字。那也是她動的手腳了,只有在夜色中才會出現的名字,如同記憶深處的愛是不想曝曬在太陽下。
邰斌也猜出了些什麼。
相親三
邰斌把我們送到了裁縫鋪。在老街上。
青磚生出了青黃色苔蘚,遍鋪著,房頭上長著狗尾草,秋風中不斷的來回搖曳。門口亮著1000瓦的白熾燈,在一片黑暗中,打出了一片如電影場幕裡獨演的風景。
抬了頭,是木製的斗拱門樓,泛著一種褐灰色。片片斑駁陸離。
桔子拉了我,向裡走去,這是一家老裁縫地,老頭有六七十歲了,極少接活,一方面因價錢要的離譜,另一方面,他要選料子,還要選人,不是誰來都給做。桔子,是他的常客,桔子迷戀旗袍,我在她衣櫥中見了各色旗袍有幾十件。
邰斌對這些事沒興趣,在車裡等我。
桔色的燈光,從窗中透出。
桔子叫了門,徑直進去。我是第二次來,上一次是一年前,陪桔子來做一件黑色鍛面上飛著金色大鳳凰的旗袍。
桔子說了樣式,似是衣服並不是做給我的。
老人家還是那個樣子,清瘦,戴了金邊眼鏡,在鼻子上吊著,二隻眼向上挑著,看我,眼神繞出了眼鏡。
“她穿?”疑問。我聽著,直直站在那,不合適?我心裡問著。
“嗯。”老人家停了一會,低了頭,我心鬆了口氣,不喜被人盯著。
站在那,領口,腰,肩膀,那隻手在我身體四處丈量著。燈光下,是我與老者的影子,都短短的縮在身邊,成一個圓團妝。
“一個星期後來取吧。”老人家的聲間是渾厚而瓷實,並不是他那種年齡該有的。
我和桔子出來。邰斌在車邊打電話。桔子拉了我停住。院落角處臥了一隻小貓,黃花色,蜷著,一動不動。安靜。
我裹了裹衣服,風又捲起,颳起了房上塵積的飛土,一併撲來了,滿心滿口是一種泥土的味道。
邰斌抬了頭,看見我和桔子,掛了電話,車上,響著王菲的《傳奇》。
這個做衣服的男人,原是一個大家的裁縫,後來,那家人走了,只有他守著院子,一守就守了這麼些年,日子過的艱難。
桔子講著,又是一個老故事。
“是不是,喜歡上了這家人的小姐,等著。”邰斌接著,是頑笑。
“不知,但是,他卻守了多少年。後來,傳出他知道那家藏在這的珠寶,先是批鬥,後來,來了許多認親的人,他都攆了出去,現如今只孤著他一個人守著這老院子。”這個世界,好象每一個人都有故事。
相親四
半路上來了電話,是頭。
“嗯,還沒回家在路上。”頭那端問著,我答著,一故如在公司裡,他喝醉了,聲音有些微燻。
“不是一個人,還有朋友。”像極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在向家長彙報事情。
“噢,再見。”如同一條渠灌,他引著方向,我是水,順流著走。並沒有說什麼事情,或是頭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