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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太窮了,地太貧了,到處是溝壑,是開裂的黃土,是一不小心就會滑下的深坑。條條縱縱。太貧脊的地,要靠天吃飯,跟人沒關係,你再勤勞,沒水,莊稼還是不長。他們家弟兄三個人,他是老二,大哥那年都二十五六了,在農村,算是很大的年齡了,說不上媳婦,他們那窮,他們家更窮,他父親早就去世了,去挑水,夜裡,滑在坡下摔死了。
我去過黃土高原,那裡有西安古城,也有一個缺水缺到人們把地名起成天水的地方,可是,天上的水很少光顧他們那裡,那時候,那裡總算出了點東西,說是一個當了兵的人,回家發動鄉親們種枸杞,那個地方,雖然土地貧脊,但是,就這枸杞還不嫌貧愛富,肯在那裡生根。
我回到村裡,人們象是久不放電影一樣,都跑來看我。我那時說,誰要是給我大哥說了媳婦,我就在城裡幫她找個活。大哥和媳婦也可以回城裡打工,掙的錢總要比這裡種地多許多。他娘晚上摟著我說,要是真給你大哥說上媳婦,你就是咱家的貴人,娘這一輩子寵著你。
桔子,不說了,眼淚無聲無息的流著。
原來她們都有愛六
“後來呢?娶上媳婦沒有。”我問。
桔子用手抹了一下臉,手指間的淚珠兒一點點的掉在了地上。
我們回學校的時候,他哥和嫂子一起來了。我爸在城裡給他哥找了活,他哥真能吃苦,他嫂子卻打工打工,打著打著,跟人跑了,走的時候,還懷著他哥的孩子。那個女人說,我真的不想回去了,再也不想回那個地方,我做夢,都怕回去。他哥沒說什麼,放那個女人走了。我爸說那個女人沒良心,怎麼能這樣呢?他哥說,不怨人家,都怨自己,誰讓自己沒本身,這城裡的根那是那麼容易就好紮下的,有人要她,那是她的命好,女人跟誰都是過日子,要是能享富總比受罪的強。我爸說,他哥太老實。我想,那個女人守了寶,自己個給扔了。
桔子握著我的手說:“漫凝,其實,女人這一輩子,錢不重要,房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有一塊錢也好,有一個億也好,他是不是捨得給你花。這個人有二十平米的房子也好,有一幢別墅也好,他是不是樂意讓你住。他是不是真心實意的愛你,想和你過平淡無味如流水般的日子。他是不是把你放在心底,再也不讓別的女人住進。”
我看著桔子,她曾有過,可我,不知道,志雍說,他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不是本地人。那個女人也有。心開始一點點淌血,只為我。當我明白時,志雍已經不再屬於我。
多數帶著這種殘缺度過一生
只因與能使它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
不是疏忽錯過,就是已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
我已經失去擁有他的資格了。
他哥回家了,他媽捎來信說,不管怎麼,他哥也算娶過媳婦的人了。
當我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明白了生命的殘忍,明白了生命的無奈。桔子用手又抹了一下眼,手一下被眼淚浸潤溼了。
大學畢業,我們結婚了。在他家鄉的一個城市。他說離家近點,好照顧母親和哥哥弟弟。我同意了。不到一年,他要離婚。我回家,見他和另一個女人躺在家裡,我們的床上,我一句話沒說,同意了。
“那你恨他嗎?”人生有多少時候,是可以共患難,而不能同為了享富呀。我問桔子。
要是,從那時就結束,我會恨,可是,沒有結束。
離了婚,我離開了那個城市。直到,有一天,我看見了那個他母親給我的鐲子,是個玉鐲,其實也不值多少錢,可是,他母親說,是他們家祖輩上傳下來的。給長媳的。因為疼我,所以給了我。我看到那鐲子時想,我現在連兒媳也不是了,還是還了吧,我恨他,可是不恨他母親,我們要離婚,他母親來了,第一次離開那片黃土坡,就是為了讓兒子不離婚。可是,他意已決。他媽,當著我的面給了他一耳光。
我聽著,想起那塊祖母綠,那件,也是別人的東西,放在這裡,好象不太合適,有機會也還了吧。
我坐了車,第三次去了那個小村莊。第二次,是我們結婚。
村裡人,並不知我們離婚的事。
我聽人說,你看,人家的兒媳還是有良心的,男人死了,也知來看看婆婆。我那時,才知道,他死了。
原來她們都有愛七
回到家,他母親沒變,那個女人好堅強,兒子去了,她活的倒比以前更硬朗了,她還有兩個兒子,她說,那天,那兩個兒子也都成了家,她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