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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忙進來向長輩見禮。
大太太笑著說:“可來了,快見見你哥哥。”
涵因遂轉過身見禮,細細打量著這兩位多年未見的哥哥,試圖從回憶中搜尋出來些許影像。只見上手站起的男子,面板微黑,劍眉星眸,稜角分明,器宇軒昂卻帶著肅殺的味道,這分明就是當年的鄭倫;他下手的一個男孩,面板雖也黑,但卻長著一張娃娃臉,雙目如同蘊著月華,笑起來一邊臉上還有個淺淺的酒窩,讓人心生親切之感。涵因便知道這便是自己的兩位庶兄——鄭鈞字文遠和鄭欽字敬德。兩人相差三歲,鄭欽卻只比鄭鈞稍矮一點。
涵因今日身著鵝黃色底印墨色寫意牡丹短儒,下著六幅青草綠底繡松花色纏枝芙蓉褶裙,外罩湖藍底緙絲團花半臂,煙色蝶舞花叢蜀錦披帛,劉海輕垂,只在腦後梳兩個小髻,飾以珠花,並在髮間插一象牙雕喜鵲登枝紋樣髮梳,瑩白的肌膚襯著幽深的眸子,整個人顯得端莊典雅,又不失女子的嬌柔婉約。
兩兄弟不禁想起過去,當年嫡母滎陽郡夫人也不過此番氣度,分別時還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如今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佳人,心下一片恍然。
老太太、大太太見涵因裝扮得宜,舉止有度,也頗為滿意。老太太說道:“你們兄妹數年未見了,定是有許多話要說,涵因,就帶你哥哥到你院子裡坐坐,你們兄妹好好敘敘話吧。”
鄭氏兩兄弟和涵因應了,告辭去了涵因的院子。
鄭鈞、鄭欽看到涵因的閨閣精緻軒麗,便道她過得不錯,不住的點頭。涵因卻知道他們這些年在苦寒之地煎熬,自己吃的暗虧跟他們比來反而微不足道了,當下也並不點明其中的玄機,只說:“早晚盼著,哥哥們總算回來了。”
鄭鈞笑道:“本來還能早二十多天,不過恰趕上來了個任務,出了任務之後才準備回來。一起的兄弟知道我們要走,死活拉著喝了兩日酒,這才晚了。”
“算起來也夠快了。邊塞離這裡千里之遙,路崎嶇難行,一般人也要走上一個月。”
鄭欽笑呵呵的說:“這還不算什麼,若是晝夜不歇,在驛站換馬,三天就能到長安,軍情都是這個速度。只是我們用的自己的馬,人可以不歇,但是馬不行。”
“哥哥們給我講講邊塞的事情吧。”涵因一邊親自捧著點心招待他們,一邊聊著。
草原上有成群的野馬,要想找到好的坐騎就要自己去套突厥人很兇悍,不過我們從來不怕他們薛將軍很是照顧我們,把我們調到身邊當親兵。親兵待遇比一般兵士要好很多,至少能吃得飽,條件也好些。你知道嘛,和我們同一批發配的人,據我所知,活下來的不到一半。”鄭欽開朗,興致勃勃回答這涵因的提問,直把邊塞說得跟天堂一般,只是說到此處卻不由長嘆了一口氣,晶亮的眸子也暗了一下,隨即又綻開笑容,開始吹起他們兩個在軍營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在軍中比武中拿頭名。
鄭鈞並不怎麼說話,只是時而點點頭,時而在鄭欽吹牛過分的情況下“哼”一聲提醒他別太過了,看著鄭欽神采奕奕的樣子,又看了看出落的如同美玉一般的妹妹,面部冷硬的線條也有了些許柔和。
涵因仔細觀瞧他們兩個人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看來這兩位哥哥看來並不因為隔著母親的肚子而對她疏遠冷淡,反而很渴慕親情,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鄭欽說話說得口渴,抓起涵因給他們特地衝泡的散茶,咕嘟嘟幾口便吞了下去,毫無世家子弟風範。而鄭鈞卻始終保持著基本的禮儀風範,雖然受到軍隊風氣的沾染,比長安人士粗獷了不少。
看著曾經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弟,變成了粗魯的武夫,涵因心底忽一陣心酸,這突然湧上來的情緒,是殘留在這具身體內的,不受她思維的控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忙隱住湧到眼底的淚,嘆道:“哥哥們這些年受苦了二哥當年被稱為神童,父親去世,族裡以你是庶子為名,不肯讓你佔了門蔭的名額,但梅翰林、溫少保都說你若走科舉的路子,是必能中的。三哥一向體弱,從小三災八難的,在家裡一年到頭都少不得要病個三五回,何況那種地方”聲音竟不由自主哽咽起來。
“別哭,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看我現在多壯實,我跟你說,我現在一個能打兩個大漢。”鄭欽見她掉淚,自己也手足無措起來,忙勸道:“小時候,我最怕你哭,怎麼哄都哄不住,父親知道了一準兒是一頓臭罵。”
涵因腦中映出當年的影像,破涕為笑,說道:“三哥就會欺負我,還是二哥好,總給我買好吃的。”
鄭鈞只是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