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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對面左手邊首位,是一個身著石青色流雲紋織金長衫的男子,那人聽到有人進來,回過頭看了一眼,李湛自然識得這張臉,可不正是當今天子。
他看到皇帝,心中一沉,皇帝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必行禮,趕緊坐下。忽然旁邊一個人拉了拉他的衣襟,他低頭一看,竟是高煜,坐在右派的最後,正使勁衝他打著眼色,叫他坐到自己旁邊來。
李湛這才回過神來,就近撿了個蒲團坐下,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方回過頭去。
李湛這才掃了屋內的一眾人,崔皓軒和妻子蕭若華、盧昭和妻子李寧馨。鄭銳也帶著妻子李氏過來了,加上站在他身邊的高煜,長安四公子竟然到齊了。再往後看,鄭欽和崔浩華也來了。張九齡坐在他們旁邊。
在屋子的角落,各家的奴婢們垂首而立,顯示出大家僕役的訓練有素。
李湛心中驚訝未平。門又開了,進來了兩個人。這個男子國字臉、濃眉大眼,相貌方正,李湛似在哪裡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再看那女子,他卻認得,正是中書令陸憲的寶貝孫女陸寄悠,他一下子猜到了這個男子的身份。他就是吳郡張氏的宗子張繼善,他在陸寄悠的婚禮上見過他。
這對剛剛進屋的夫妻沒敢出聲,就近坐在李湛旁邊。張繼善小聲問道:“開始多久了?”
李湛搖搖頭:“我也是剛到。”
高煜趕忙用眼神制止他們的交談。這幾個後來的才安靜下來。
懷素的說法講演得很是精彩,可謂妙語連珠,盧昭、高煜幾個素愛談佛論道的聽得興起,幾乎要擊節讚歎起來,只礙於皇帝在此,不敢十分放肆。
皇帝則滿心鬱悶。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待懷素講完了,才打起精神來,做出一副深有所得的模樣,說了幾句套話,讚頌一番。說道:“現在該是讓你們年輕人討論的時候,不要因為朕在場就不敢說。鄭欽,你上次那篇奏疏深得真心,就由你先來說。”
這幾個年輕人正等著在皇帝面前展才的機會,皇帝一發話便開始一一大發宏論,想要博得帝王的青睞。
皇帝漸漸的恢復了帝王的氣度,他素來聰明,年輕時也好這些談佛論道,注意力重新集中起來之後,也開始遊刃有餘起來,時不時插嘴點評一下。
來的都是年輕人,有的沒有為官,有的還是下層官員,皇帝只對高煜、崔皓軒比較熟悉,只見過鄭銳一次,而盧昭只是聞其名,並未見過本人。皇帝倒是對張九齡這個名字很有些印象,他知道這人是李明哲的門生,當初上疏反對東征的人裡面,他的奏摺最為文采飛揚,言辭犀利,皇帝雖然惜才,但礙於當時的形勢,也必須把這些言論壓下。如今事情過去許久,朝中又缺少得用的人才,皇帝便暗暗把張九齡的名字記下,準備加以任用。
在場的夫人們都主動閉上嘴,不去打擾丈夫的大好機會。
皇帝和眾人說得盡興,笑道:“朕總在發愁朝中缺乏人才,沒想到鄭國夫人安排的一次說法就給朕找來這麼多的人才啊。”說著深深看了涵因一眼。
“妾身不敢當。貴妃娘娘當年最好佛法,因此妾身在才請求懷素大師在道場之後安排一場說法,以慰亡姐在天之靈,誰知道陛下親至,可見冥冥中自有天意。”涵因低頭答道。
皇帝聽見“天意”兩個字,扯出個僵硬的笑容,轉過頭對陸寄悠說道:“早就說要見見你祖父精挑細選的這個孫女婿,他就給朕藏著掖著,今天終於是見到了,果然是一表人才。”
陸寄悠常常進宮,跟皇帝很是熟悉,笑道:“祖父年紀大了,好忘事,皇上勿怪。”
“當然要怪,這樣的人才不舉薦到朝中為國效力,野有遺賢豈不是宰相之過。”皇帝此時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帝王姿態,倒是顯出了幾分禮賢下士的氣度。
他又看了李湛一眼,笑容有些僵硬:“李卿家怎麼來的這麼晚啊。”
“臣今日府務冗雜,脫不開身,故而晚了,皇上恕罪。”李湛回道。
皇帝沒有糾纏他早來晚來的事,又笑道“李卿家如今也對佛法有興趣了,我還記得當年你那篇建議“佛道誤國”的大論,寫得很是精彩啊。”
李湛連忙躬身答道:“這些年潛下心來研習佛法,才發現佛法精深,與儒學有不少想通之處,可以說是殊途同歸。那時年少無知,大放厥詞,如今想來,不過是徒增一笑而已。”
皇帝點點頭笑道:“看來李卿家也有不少體會。”
正說著,劉勝走了進來,向皇帝請示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恭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