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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燁仰面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雙手交叉疊在腦後,翹著二郎腿。他一天大多數時間都是這樣度過的,偶爾小憩一會,待醒過來又開始無所事事的盯著屋頂發呆。
他進大牢有半個月了。等新皇帝登基,定了大局,差不多就要收拾他們這些先帝佞臣了。他記得上一任錦衣衛指揮使被清算的時候,在牢裡足足關押了兩年,才被削職發配。不知輪到他,要等幾年。
宗室繼承大統,本朝開國以來還是第一次,汝王爺為了給朝臣們展現一個雷厲風行的帝王作風,應該不會拖拉,或許很快就會對他們下手懲罰了。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快下決斷吧。
文燁聽到監牢外有人來了,他懶得理睬,又從被子裡扯出一圖棉絮,塞進耳朵裡,繼續閉目養神。
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一枚,侯爺忙著和他摘清關係,映橋也叫她爹接回來了,錢財家當都在她那裡。皇帝只要留他一條命,怎樣拿他開刀都無所謂。
最惦記和放不下的就屬映橋了,上次她來看他,他不知多開心,但同樣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為什麼汪奉雲要幫助她?陪她來的小廝,他從沒見過,想必是汪奉雲的人。
他為人並不殘忍,或許和年少時的經歷有關,他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而且對人,收買拉攏強過脅迫威逼,他對映橋如此,對她的家人也是如此。
“映橋。”想到妻子,季文燁才感到坐牢的痛苦。關押在大牢裡,吃住惡劣,這些都不重要,唯獨和映橋分離,叫他難捱。
“不要想她,不要想她”他念叨了兩句,緊緊閉上眼睛。
這時大牢的門被開啟,進來兩個獄卒,其中一個見季文燁緊閉雙目,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低聲道:“季大人,該吃飯了。”
文燁聽到有人說話,但耳朵裡有棉花團,聽不真切,睜眼見兩個獄卒一臉諂媚的對他笑。他忙坐起來,掏出棉花,奇怪的道:“什麼?”
“季大人,吃飯啦——”獄卒又說了一遍。
每次吃飯都是擺在牢門外,犯人從小窗自取的,今天是怎麼了,居然派人送了進來。這時就見兩個獄卒開啟食盒,將裡面的菜端出來,有魚有肉,還有酒。
根據以往經驗判斷,他不是快死了,就是要出獄了。文燁坐到桌前,動筷之前問道:“什麼時候伙食變得這樣好了,這是哪位貴人在照顧我?”
“嘿嘿,不瞞您說。小的們聽說,您的案子查清了,魯公公確實貪汙了府庫的銀兩,也勾結后妃殘害了先帝子嗣,但那都是中官們和後宮的罪,和您沒幹系,您被冤枉了。今天皇帝登基大典,按理來說,本來就該吃頓好的,您也別客氣了,快用飯吧。”說完,給季文燁斟了杯小酒。
“哦,今天是登基大典。”文燁將酒一飲而盡,動筷子開始吃飯。難道事情還會有別的變化?雖然他有一年曾護送過汝王回封地,但他不過是諸多隨行之一,與這位藩王連話都沒說過。倒是曾給他身邊的太監送過禮,難不成汝王身邊的人替自己說了好話?
“這酒剛溫過的,牢房潮溼,您喝了暖暖身。”獄卒賠笑道:“您用完飯,我們兄弟倆叫人給您洗洗澡,換身乾淨的衣裳。”
文燁點點頭,輕聲道:“勞煩了。”
“那您慢慢吃,一會派人過來收盤子。”說完,兩個獄卒退了出去,連門都沒鎖。
看樣子,他很快便會被釋放了吧。這時就聽那兩個獄卒嘀咕著:“你看看,這才叫辦大事的人,寵辱不驚,關進來不驚,放出去不喜。”“行了行了,就你明白。”
他沒露出歡喜的表情嗎?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真的只在映橋面前笑的比較多。
登基大典三日之後,獄卒明確告訴他,傳旨太監帶來了皇帝的口諭,放他出獄,暫行回家待命。
他雖然可以不用坐牢了,但還不能說度過一劫,一來皇帝沒有釋放魯久年,他還關在牢裡。二來,常有待罪的官員被放回家跟妻兒告別,再抓回來問罪的情況。新帝登基,一切還都不好揣測,他不宜高興的太早。
季文燁像來的時候一樣淡定,帶好自己隨身物件,走出了大牢。雖然被釋放了,他心裡卻輕鬆不起來,莫名其妙的照顧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若真是汝王身邊的大太監幫他,必然是希望他繼續做鷹犬替新皇帝辦事,如果真要在泥潭裡越陷越深,還不如就此發配充軍,一了百了。
他臉色並不好,人走出了監獄,心彷彿還帶著一把鎖。
出了大門,在陽光下看到一個丫鬟朝他這邊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