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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知道,唯有提起姑姑,這個泰山崩於前不會變色的帝王,方才會短暫露出這般黯然之色。
果然,片刻後,江載初己經面容平靜,笑道:“韓東瀾,將來你真正成了君侯便會知道,再絢爛的煙火,也不及民生安穩,會令人覺得真正喜樂。”
“侄兒記下了。”
他們低聲交談時,帝國的儲君正看著這漫天煙花,不敢眨一眨眼睛,生怕漏掉最精彩的一幕。
趁著一個間隙,阿恆轉過頭,認真地同皇帝道:“阿爹,我想和孃親一道看煙花,你什麼時候能把她找回來?”
這般的童言無忌,韓東瀾想要阻止表弟也已來不及,他只得抬眼,小心望了一眼皇帝。
江載初安靜地抬起頭,月光與煙花交雜著,明滅不定的光在他俊美的側臉上留下閃爍的痕跡。他淡淡望向遠方,卻和普通人一樣,帶了些惆倀。
良久,江載初笑道:“三個月後我將她尋來,那時正是春日,咱們一起去踏春,好嗎?”
阿恆笑著拍起了手,
韓東瀾略帶疑問地望向姑父,卻見他依舊沒什麼表情。他心下頓時明瞭,那只是姑父想要安慰表弟罷了。
在城樓之下,所有人仰著脖子,為一朵朵綻開的煙花歡呼的時候,只有一個纖細的身影,立在城牆之下,安靜地看著朝陽門上隱約的身影,一瞬不瞬。
她兜著風帽,雙手亦籠在裘衣中,也不知這樣站了多久。
周圍的喧譁聲被阻隔在外,風帽柔軟的絨毛間,她的臉隱隱透出白玉般的色澤,鼻尖微翹,嘴角的笑意柔和如同此刻皎然的月光。
丈夫,兒子,侄兒
或許一年之中,也只有此刻,她才能見到最親的人吧。
他們就在那裡,她知道他們都很好。
女子嘴角的笑意更深,終於低下了頭,正欲離開,忽被身邊看煙花的人撞了一下。
她下意識抬起頭,卻見到是個尋常人家的少女,因被人群推搡了一下,便跌在她身上。那少女正欲道歉,卻瞥見風帽下這女子一瞬容華,驀然怔住。
待到回過神來,那道身影己經消失在人海中了。
上元節過後,宮廷內外卻為了一件事擔憂不已——好不容易皇帝有了儲君,小太子卻偏偏在上元節賞煙花時著了涼。
本以為是普通不過的傷風,太子雖年幼,身子卻好,多吃幾服藥便能痊癒。未想到這病卻越來越兇險,連治了十幾日,反反覆覆的總是不見好。一月過後,竟轉為沉痾,儲君日日躺在床上昏睡,牙關緊閉,連一滴藥都灌不進去。
江載初日日守在病床前,十餘日不曾上早朝,更是一連罷黜了五名御醫,儲君卻始終不得好轉。
所謂病急亂投醫,各地開始不斷遣送珍稀藥物和所謂名醫入京,甚至不乏所謂“秘術”,卻無法讓這個幼小的身軀再獲得新生的力量。
宮闈深處,燒得滿臉通紅的孩子勉力睜開眼睛,似是在找尋什麼,最終卻歸於失望,喃喃說了句“孃親”便又昏睡過去。
江載初陪了他一天,終於慢慢站起:“命欽天監選一個吉日,朕去天壇祭天,祈求上天憐佑吾兒平安。”
“陛下,有關殿下的病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江載初眼中佈滿血絲,聲音亦是啞澀:“朕連秘術都信了,還有什麼不當講?”
“京城外有個盲人,算命很是靈驗,昨日臣遣人去算了一卦那人說,說是殿下命格與這紫宸殿不合若是能送出靜養,當能疫愈。”
江載初仔細想了想,不由道:“宮外的數處別苑,那人可說哪個方位與太子合宜?”
“城西的天攬閣最為合宜。”
江載初嘴角帶了一絲苦笑,長嘆了口氣:“也罷,命人將天攬閣收拾出來,明日便送太子過去。”
城西的天攬閣是皇家別院,每年中秋,皇家皆愛在此登高閣賞明月,往常卻是沒人住的。因要移為儲君養病之所,頓時喧鬧了許多。
儲君在第二日便悄無聲息地被送出宮。
江載初親自抱著他,心急如焚,送至閣樓內,又是無眠無休地照看了一夜。
欽天監選的吉日是三月二十四,皇帝因要提早齋戒沐浴,便早早離開了天攬閣。
此處的守衛雖不比大內,卻也極為森嚴。
入了夜,儲君所在的暖閣內門窗緊閉,雖是初春,天氣已不再嚴寒,卻依然燒著暖爐,彌散淡淡一股藥香。
侍女靜靜守在一旁,忽然宮中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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