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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女生讓梁朔夜避而遠之。
他只是覺得麻煩。
從小到大,梁朔夜想得到的東西總是易如反掌。也許是因為太容易,他漸漸失去了對他們的興趣。
當得到變得很容易很容易,慾望也就漸漸趨向於零。梁朔夜就是這樣。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對什麼都失了熱忱。
每個少男少女的心中都住著一個朱麗葉和羅密歐,在或恰當或不恰當的年紀裡,這個朱麗葉和羅密歐就會以著各自不同的方式出現。梁朔夜心中,卻沒有這樣一個朱麗葉。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渴望的朱麗葉是什麼樣子,但有一點他很確定——他很討厭那些說喜歡他的女人。她們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喜歡喜歡”,轉過身,卻是一張張再冷漠不過的臉。
在這樣的環境裡,他漸漸也學會了用冷漠保護自己。老師的厚愛,家長的期待一切的一切他都不在乎,那時,他似乎只執著心中那一個不斷成形的夢。
也只有在籃球場上,他才覺得自己變得像自己,自己還是小時候會為了一個糖葫蘆就哇哇大哭的自己。拼命地奔跑,跳投,三分射籃揮灑汗水,放肆宣洩,無所顧忌。
回憶彷彿很遠,又彷彿近在咫尺。梁朔夜站在一個陌生女人的墓前,想到的,竟然是這些被他刻意遺忘的片段。
誰說回憶都是美好的,就算再悲傷的記憶,被時間沖刷淋洗,也都會變得像一張白紙了無生趣。梁朔夜的回憶,卻總是像南方的陰雨天一樣,灰濛濛地總不會消散。他忘不掉,也戒不了。他只能放任自己在無所適從的時候選擇逃避。
甚至,連逃避他都掌握得恰到好處拿捏得分毫不差。
“大哥,小四我自認為自己是個再粗不過的粗人,但粗人也有纖細的時候。剛才我給你說的那件事,我是真的放在心裡好久了。自從我第一次見到商晴那姑娘開始,我就覺得耳熟,我覺得我一定在哪兒見過這個姑娘。前段時間,我們在這裡遇到。她來給她母親掃墓。”朱小四想起了那天在這裡見到商晴時的場景,那場景彷彿就在眼前,“商晴帶著那麼小的妹妹來,一個瘦弱的女人要承擔起一個家我朱小四隻能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身上有那麼一種——超乎簡單的執著。一個執著的人,下場一般有兩種,要麼得到一切,要麼,死得無比悽慘。這中間無法摺合。有這種絕對,我一直相信。”
梁朔夜贊同地抿唇笑了笑,他以前還真是小看這個朱小四了。原來,每個人都不是那麼簡單,每個人卻都同樣無比倫比地複雜著。
“我放棄了執著的權利,我不是一個執著的人。小四,你知道這種感覺麼?始終在徘徊,永遠得不到。我不想得到的,總是那麼易如反掌;而我真正想得到的,卻總是那麼遙遠地存在著。我曾經多麼想不管任何人不計較任何代價地義無反顧去追求我的夢想,去世界上最頂尖的俱樂部打球這一切,最終都變成了浮雲。”
朱小四很滿意地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朝梁朔夜投去讚許的目光,“大哥,也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那麼幸運——在你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送一個天使到你身邊。我多羨慕你有商晴在身邊。”
是麼?梁朔夜捫心自問,她現在,一定恨透了他。恐怕,她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再見到這個叫她失去一切的男人,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商晴,你是怎麼想的呢?你,是這樣看我的吧。
“大哥,你還是跟商晴好好談談吧。既然有過曾經,也就會有將來。其實你們很像,這是直覺。”朱小四拍拍梁朔夜的肩,先行走出了陵園。
朱小四的話讓梁朔夜開始反省,他對商晴做的一切,現在回頭想想,是多麼卑鄙又多麼無恥。當時,他究竟想從商晴身上得到什麼?為什麼,那個人偏偏就是商晴?而他們,因緣際會,開始和結局,好像早已經被預定。
果然如朱小四預料的那樣,回去的車上,梁朔夜沉默了一路。朱小四偶爾會抬頭瞟瞟鏡子裡的梁朔夜,梁朔夜留給他的,始終是一個側臉。朱小四承認這個側臉很帥,比他帥多了,但他想看到的表情,從始至終,卻未從梁朔夜臉上出現過。
如果他沒有猜錯,梁朔夜在做一個很重大很重要的決定。如果真是這樣,他希望那個決定可以讓梁朔夜和商晴彼此多少都好過一點兒。
一個人在世上只有那麼短短的幾十年,如果一生一世都活在被動的陰影中而走不出來,那麼他永遠都不會得到幸福。我們要追求的幸福多麼簡單,不過一句簡單的“我愛你”,不過短短的一輩子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