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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以來,對父母唯一的印象就是這十一年裡屈指可數的幾次見面機會。每年過節他都會給父母打電話,一再聽他們安慰自己:“過年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回來接你,到時候你跟哥哥一起陪在爸爸媽媽身邊,好不好?”
小小的孩子一邊哭一邊在電話那頭乖巧地點頭,“好!”然後又在年復一年的等待中慢慢地長大了。
十一年裡,曾經有兩次被父母接到城市裡去過暑假,但生意越做越大的夫妻倆在整整一個暑假裡也沒和他見上幾次面,反而只有一個哥哥陪著他。後來送他回縣城時,當媽的怕年近八歲的他粘人、不讓她走,更是把他留在了冰淇淋店裡,然後直到坐上大巴車以後,才給他的外公打電話。
在這樣的十一年裡,從起初滿懷歡喜地等待到最後終於意識到父母的敷衍與謊言,他總算不再對父母抱有任何期待,而是像顆懸崖邊上的種子一樣茂盛生長,由著自己的性子肆意蔓延,孤僻而傲慢。
父母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物質條件日益優越,可是內心對親情的渴望與缺失卻一直停留在最初的階段。
程旭冬的故事講完時,車也已經開了很遠。
秦真怔怔地盯著前方的道路,毫不意外地猜到了這個故事的主角是誰——身旁坐的人是故事裡的大兒子,而那個剛剛得罪她氣得她甩手走人的傢伙也就是小兒子。
她忽然笑了,“你不覺得這個故事可以寫成劇本拍成連續劇在央視黃金時段播出嗎?”
素來愛笑的程旭冬卻沒有笑,而是慢慢地把車停在路邊,轉過頭來對她說:“準備好了嗎?最戲劇性的部分還沒到,聽完以後,大概你就不會納悶為什麼程陸揚的性格會像現在一樣尖銳帶刺了。”
☆、第38章
秦真和程旭冬揮揮手;然後在他的堅持下拿著他遞來的傘膽戰心驚地回家了。
那是一把符合他氣質的純黑色名貴雨傘,傘柄上的標誌秦真不認得;但是說實話;她很有種奮不顧身地撲在雨傘上角色互換一下的衝動,誰叫這傘看起來比她值錢多了!
她甚至小心翼翼把雨傘捧回家;恭恭敬敬地把傘大人晾在客廳裡,還一點一點拿毛巾來把雨水給擦乾了。
而這天晚上;捧著被大姨媽蹂躪得陣痛不斷的肚子入睡的秦真毫無疑問地失眠了;但是失眠的原因除了身體不適之外,更多的卻是因為程旭冬講的那個故事。
秋天已經來了;窗外的陰雨連綿不斷;順著屋簷一路吧嗒吧嗒墜在雨棚上,聲音細碎得像是一首催命曲,聒噪得不讓人入眠。
秦真翻來覆去大半夜,腦子裡一直像是放電影一樣迴圈播放著程旭冬講的那些片段,一幕一幕極為清晰。她甚至腦補了程陸揚小時候的模樣,一個擁有漂亮眼睛的小男孩,笑起來的時候會有陽光綻放,剎那間融化一整個寒冬的凜冽。
她睜著眼睛望著黑漆漆的窗外,想著那個十一歲的孩子坐在外公的病榻前,哭著給父母打電話的場景,可是整整一夜,一直到外公的呼吸漸漸微弱下去,電話始終處於忙音的狀態。
那個時候,他在想些什麼呢?
外公的病已經跟了他大半輩子,半年前醫生就說了,老人家年紀大了,動手術也沒太大作用,好好在家養著,按時吃藥,能撐多久是多久了。
十一歲的孩子親眼目睹了至親的逝世,看著外公因為肺病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終因呼吸不上來掙扎著窒息而亡。
屋裡的白熾燈就這樣開了整整一天一夜,而程陸揚依外公所言躺在他身旁陪伴他,一直到老人停止呼吸。這期間因為恐懼和害怕,程陸揚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盞燈,渾身僵硬,直至第二日被人發現。
程旭冬說,由於長時間讓眼球暴露在白熾燈下,程陸揚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出現了短暫的失明現象,卻一個字也不肯說,成日呆呆地坐在那裡,任誰說話也不搭理。後來父母帶他去看了最好的醫生,經過治療以後,視力終於恢復。
然而那個孩子的性格卻一直停留在了兒時的孤僻狀態,不願意交朋友,和所有人保持距離,與父母的關係尤為僵硬。
後來他被父母接到B市念初中,卻選擇從那時候開始住校,高中畢業後,父母按照他的意願把他送去英國唸書,主修建築與室內設計。
再後來他回來了,以依舊孤僻高傲的性子面對所有人,包括他的親人。
秦真實在睡不著,批了件外套走到陽臺上去,一股涼意朝她撲來,間或夾雜著些許飄進來的雨滴。
她失神地望著一片雨幕中的夜景,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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