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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暫時關閉一下閘門,哪怕是隻幫忙攔住一天上游的來水,對於蜀州和晉原縣境內的堤壩安全,也有著莫大的意義,只是據柳榮說彭州那邊的雨雖然沒那麼大,卻也是不小,不知道老師周邛的兩份行本是不是能有些效果,畢竟大家各做各的父母官,誰都會肯定照顧自己這邊的利益。
甚至於,如果一旦地處下游的蜀州都不曾決堤,地處上游的彭州反而出了事,甚至連都江堰都不保,那可就是彭州刺史的責任,即便是劍南道同意了老師周邛的行本,如果彭州那邊非要硬扛著,便是劍南道也不便硬迫他。
想了想,李曦道:“據下官一路過來所見,田裡到處都積了水,甚至把稻子都給沒了去,若是不能及時排出水去,只怕今年的早稻就要絕產了。剛才進村裡更是看見不少人家的房子已經給雨水泡垮了,這災情,可是著實的嚴重啊。”
鄭爽聞言默然點頭,這一季的稻子絕收還是小事兒,問題是不少人家的存糧都已經被大水給泡了,即便是堤岸保住了,雨水退了,撫災和賑災的事情卻是會接踵而來。
本地晉原乃是上縣,計有戶一萬八千餘,口十二萬三千餘,在平時,這些戶口人丁就代表著稅賦錢糧,就代表著他身為一地縣令的權力,可說是人丁越多他這個官兒就越大。
但是眼下一旦遭了災,存糧沒了,地裡又絕收,眼下才是四月,晚稻還沒影子呢,那麼多人張著嘴要吃飯,這些丁口簡直就變成了催命符,可以說是人越多,災就越大——那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偏偏今年整個劍南道大雨,大家都瞪著眼睛往上看著,都想給多喂幾口,節度使大人那裡只怕是撥不下多少東西來。朝廷那邊更是指望不上,關中自來乏糧,便是連皇帝陛下都要每年帶領著百官到東都洛陽就食去,哪來的糧食給這邊?
可州縣兩級縱有些庫存,這兩天縣裡的倉庫也已經基本給清查了出來,只是那一點數目,卻也根本就不夠撐到下一季稻子收穫啊。
只要有飯吃,毀了的田基可以重修,倒了的房子可以重建,老百姓不會怎麼樣,反而要贊你一句青天大老爺,可要是沒飯吃,老百姓才不認識你是誰,一旦餓急了眼,隨時都有可能出亂子,雖說是天災所致,可只要出了事,必然是要自己這樣做地方主官的倒黴。
到時候只怕都不用人彈劾問罪,自己就要引咎辭職了。
只要一想到這些,他這心裡就忍不住的直打鼓。
當下他嘆了口氣不說話,便是縣尉江安依附於縣丞裴俊,跟鄭爽的關係只是維持著表面上的上下級關係,但畢竟他也是為官一任,一想到眼下這災情,卻是壓根兒就興不起什麼幸災樂禍的心思,當下也是跟著嘆氣,一時間這堂屋裡除了嘆息之外,竟是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
龐興的婆娘和兒媳婦手藝不錯,當他們把勉強收拾出來的一桌菜端上桌子時,只聞著撲鼻的香氣,雖然莊戶人家做菜沒那麼大的講究,也並無什麼菜式,卻是實在的很,每個盤碟都盛得滿滿的,叫人看了就覺得憨厚。
幾個人都是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餓了,眼下又是大災當前,大家都沒有喝酒的興致,因此當下也便只是客氣了幾句,就在低矮的桌案前分開坐下吃飯。
只是一頓飯才剛吃了一半,就有衙役進來稟告,說是村子裡一戶人家的房子突然塌了,當時家裡人正圍坐著吃飯,不防備,房子一倒,他們跑不急,砸死了一個,其他的倒是沒事。
一聽這個,幾個人再也吃不下飯,當下便趕緊冒著雨趕了過去。
大雨不要錢一般的瓢潑而下,李曦他們三個趕過去的時候,幾個人倒在泥漿地裡哭得很哀,死的是個年輕人,這時候屍身給家人從廢墟底下拉出來,頭臉上的血跡早給雨水衝的沒了影子,人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出頭,身子倒是精壯,卻也架不住房梁砸在頭上,而且看這一家人的組合,想必死的還是家裡最頂用的一個,是以當下聽見里正龐興提醒說本縣縣令大人到了,幾個人也只是顧著抱了他的屍身在那裡哭,根本沒心思搭理什麼上官。
鄭爽倒也不惱,當下只是繃緊了臉,顯是心情差到了無以復加,然後便只是吩咐本地裡正龐興妥善處理善後事宜,回頭到縣衙裡支取些撫卹給這戶人家,然後幾個人對視著嘆了口氣,知道留在這裡也是無用,便帶著沉重的心情又回去。
才走到門口,鄭爽突然停下步子,回頭對李曦和江安道:“這會子也沒心思吃飯了,不如再去堤上看看,房子塌了,頂多也就是砸死一個兩個人,若是堤岸崩了,整個晉原都要遭殃啊,本官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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