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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個人,因為他身邊麻煩事多就不愛他了,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我輕拍著仁華的手,“相反的,愛有時越是明白不該去愛,反而越是愛得不可自拔。”
艙門終於開啟了,錦堂走出來。
我和仁華連忙迎上前去,“怎麼樣了?”
“內出血很嚴重,傷口雖然縫合上了,但情況依然不好,恐怕挺不到明早。”錦堂搖頭道。
我皺眉想了想,“錦堂,我記得你曾說過,珠子參是治療內外傷出血的不二聖品,如果用珠子參,有沒有可能?”
錦堂立刻搖頭道:“不可以,那是你救命的藥。”說著進一步抓住我的手,“那藥難得,不知下一顆還要多久才能得到,沒有它你是不成的。”
“你說我跟神原鹿之介有什麼不同?”
“你?”
“不同就在於我有一顆人的心。當年我回到倭國,抱著是一顆求死之心,若不是淺野吉次救了你和仁華兩個,我們三個人早已走上黃泉路了,而今日,十一郎又救了我一命。我做不到看著救命恩人垂死,自己明明可以救他卻袖手不顧。”
“珠子參只有那麼一點點,以十一郎的傷,非大劑量用不可,也不一定就能救得了他的命,若救不活豈不是白白糟蹋了。”錦堂搖著頭,眼中有淚,“阿躍,我們自私一次行嗎?”
我抱住錦堂,將他的頭壓在我的肩上,“生命只有一次,沒有什麼比僅有的這一次生命更珍貴的了,一定要救。”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脊,故作輕鬆的道:“更何況我們多少大風大浪都經過了,我就不信還能被個珠子參困死,一定會有辦法的,等這邊事情辦好了,我就脅迫雷豐瑜,叫他想辦法給咱們再弄一棵參來。”
終於哄得錦堂去配藥了,我轉頭對仁華道:“我現在要去看看十一郎,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明天一早我有安排,還要你協助我。”
仁華嘆了口氣,抱了抱我,然後走回自己的艙裡去了。
我走進十一郎的房間,房間裡點著燈,床邊各處丟著染血的棉花、紗布和藥瓶。十一郎聽到動靜,向我伸過一隻手,虛弱的道:“大人。”
我握住他的手,合在掌中,然後坐在他的床邊,“十一郎生得俊,但這手好醜呀。”十一郎相貌俊美,不次於十四郎,但是他天生患有夜盲症,而在倭國對於死士的要求是十分嚴苛的,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死士,必須經過種種殘酷的甚至是非人的訓練。而且死士的主要任務,是執行刺殺、暗襲,或者隱蔽設防,貼身保護等等,這對於先天視力有缺陷的十一郎來講是何等的困難,可想而知。但是他一直不懈的努力著,以比任何人都更加堅韌的毅力,日復一日的堅持著。
“今日能保護了您,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的聲音有些飄忽,但嘴角笑意嫣然。
他唇邊的笑意,在此時竟有種震撼的美,我不由說道:“我以前就曾想,我家十一郎人品好,性情好,功夫也好,大概就是因為太完美了,連老天也嫉妒,所以要給你一些缺憾。”
“大人真會安慰人。”十一郎一直都知道就算是自己再怎麼努力,但因為這半瞎的眼睛,他永遠也做不成最好的死士,而他的主人是這世上最頂尖的人物之一,之所以他會用自己在身邊,是因為他的弟弟和父親的緣故。
“不是你想的那樣。”看著他的神情,我說道:“每個人所擅長的是不一樣的,正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你的眼睛不好,但天賦了你最敏銳的洞察力,再加上你本身認真的做事態度,和細膩周詳的統籌能力,才從眾多的死士中脫穎而出。”輕輕的撫摸著他掌中的老繭,“在鑑定一個人的能力上,老爺我是個天才呀,這一生從未用錯過一個人,好比方今天,在我身邊的若是十四郎,未必能在蒸汽熱浪模糊了視線,爆炸聲、驚叫聲混亂了全場的情況下,準確及時的救下我的命。所以,”我下結論道:“十四郎適合去衝鋒陷陣,而留在我身邊保護我,非你莫屬。”
十一郎沒有焦距的眼中,漸漸凝聚起了一汪淚水。
錦堂端著藥進來,“好了,就熱喝。”
我接過藥碗,“十一郎你可一定要爭氣好起來呀,不然錦堂肯定是要哭的。”
“大人會哭嗎?”十一郎突然問道。
“你好了我才會哭,男人有淚,也該是喜悅的淚。”我笑著,把藥一勺勺喂進他嘴裡。
天方破曉的時候,十一郎的脈象平穩了下來,沉沉的睡熟了。我走上甲板來,大大的伸了兩個懶腰,“小的們,都起床了,老爺我又有了新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