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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目含笑:“我自然明白,不過絳雪姑娘無需擔心,你所擔心的事情,永遠不需要擔心。”
“倒讓端木小姐見笑了!”絳雪微哂道,面色泛起些微的尷尬,眉梢一牽,“你若要回去,即可自行離去。”
她轉身,款款而去的水綠身姿,淡定如碧池,挺直的肩背,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風塵之色。
穿戴完畢,即刻趕回端木府。總管稟報了兩件事:上午西寧府派人來過,皇太后宣召我即刻入宮覲見,公公已在府中等候多時。接著,他交給我一封家書。
展開爹爹常用的素色信箋,一行行掃下來,整個人驚愣住了,腦中亂糟糟的,一片白茫茫的蒼莽。
涼風輕輕蕩過,滑過徒然下垂的手指,竟覺得那涼風是暖的。手中薄薄的素箋,落葉一般從指尖滑落,於地上低低迴旋。
如此心驚肉跳!
孃親病重,速歸!
心亂如麻!我蹲下來,掩臉而泣
孃親,孃親,都是阿漫不好,你一向身子有恙,阿漫不該離開你,不該北上洛都阿漫馬上回到你身邊,孃親,你一定要等阿漫!
然而,啟程回揚州之前,必須先進宮覲見皇太后。
注①:元好問《梨花》,原詩為:梨花如靜女,寂寞出春暮。春色惜天真,玉頰洗風露。素月談相映,肅然見風度。恨無塵外人,為續雪香句。孤芳忌太潔,莫遣凡卉妬。
《》第1卷 一個朝代的覆滅 陳年往事
陰風乍起,呼呼吹過,震得雕花窗稜咯吱作響;狂風橫掃內殿,捲起明黃色帷幔獵獵作響,旋而撲面而來,冷意入膚,簌簌的疼。//
皇太后坐在暖閣上,拉過我的手、挨著她坐下,緩和道:“阿漫,你還怨哀家嗎?”
我低聲道:“阿漫不敢!”
她和顏道:“不敢,就是怨了。今兒宣你進宮,許是哀家最後一次見你了,真想回揚州看看啊!”
“姑奶奶”
皇太后擺擺手,閉了閉眼睛:“陪哀家一晚,明日你就出宮吧!哀家知道你放不下西寧懷宇,其實,你們的事,哀家早已知道,哀家也想為你們賜婚,然而”
我希翼地看著她,那沉靜的面容隱藏著昔日明豔照人的美麗,滿鬢風霜,愈顯雍容。//她的聲音似乎遠遠的:“實話與你說吧,西寧氏娶妻,不是我們皇家公主,便是親王貴胄之女,陸氏算個什麼東西,焉能娶為正室?”
淚水不可抑制,彷彿這幾日的壓抑與煩悶再也關押不住,盡情傾瀉。//皇太后所說的,亦是我的疑問:“那到底為何?”
“百餘年來,西寧氏一直是我朝望族領袖,與皇室世代締結姻縭,執掌朝中重權,朝中大多官員多是西寧氏的黨羽,惟其馬首是瞻,只有我們端木氏與流澈氏因政見不合,沒有多加來往。大約三十二年前,西寧望與永陽公主傾心相愛,先皇懼其聲望日隆,進而產生非分之想,並沒有將公主下嫁西寧望,賜婚永陽公主與兵部尚書流澈敏之子流澈安。”
“流澈敏乃三朝元老,脾性耿直,為官剛正不阿,先皇有意拉攏流澈氏,均衡流澈氏與西寧氏在朝中的權勢。永陽公主委屈地嫁進流澈府,心鬱氣結,纏綿病榻,兩年後誕下一子,便因氣虛體弱,撒手人寰。四年後,流澈安續娶夫人,生下一子一女,後來因追思永陽公主,亦追隨而去。”
皇太后雅儀的眼睛轉向別處,目光淡定、悠遠,彷彿陷入了三十年的紛呈世事。
當她說到流澈敏之時,我注意到,她的眉梢柔和了幾許,徐徐飄過一縷異樣的光華,迤邐而去,消失於一方嫣紅的花海香蕊。
她繼續道:“西寧望亦明白先皇顧慮,憤而娶進洛都一小戶人家之女,倒也相敬如賓、其樂融融。洛都傳聞,吏部尚書不娶妾室,是因為與愛妻伉儷情深,三年前,西寧夫人過世,西寧望哀慟,因思念愛妻,決計再不續娶。其實不然,西寧望所愛之人,仍是永陽公主,再不續娶,是因愧對公主。他曾經對永陽公主發誓:今生只娶她一人。他違背誓言,另娶他人,永陽公主過世之後,他便日夜遭受心靈的譴責,對妻子亦是冷淡,怎會再娶呢?”
《》第1卷 一個朝代的覆滅 心底苦澀
“西寧懷宇大婚,璇兒十六、萱兒十五,均已到婚配年紀,陛下也沒有賜婚,西寧望早就不奢望。//之所以同意西寧懷宇娶陸氏為正室夫人,一來,我大凌王朝內憂外患,流寇揮戈猛進、勢如破竹,洛都岌岌可危,天闕難保;二來,覬覦端木氏的雄厚財力,有意插手鹽業,拉攏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