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部分(第3/4 頁)
的站在柳樹旁,柳枝被曉風吹起,如牽衣挽留。
“長安陌上無窮樹,惟有垂楊管別離。”韓琦苦笑了下,拍了拍身邊的柳枝,心想再也不會有人折下柳枝為他送行了。他回家鄉,是悄悄的出門,沒有告訴一個親朋好友,更沒有通知朝廷中的故舊,他只想一個人靜靜的走,不要驚動任何人。
他長嘆了口氣,轉過身,扶著老妻的手,就準備登上馬車。轉身之際,突然看到有一個身穿瀾衫頭戴蹼頭的老者,就站在不遠處。
恍然間,他愣住了
文彥博上前幾步,深揖一禮,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意味,似有遺憾,似有喜悅,似有悵然,又似乎還有一絲留戀。
韓琦回禮後大笑,“寬夫!未曾想到,今日竟是你來送我?”笑聲中充滿著豁達和一絲慷然之氣,剛剛的悵然全部消失不見。
文彥博笑道:“聞聽你今日欲偷偷離去,我便緊趕慢趕的追來,萬幸你在惠民河岸邊看風景,否則便是真的錯過了。”說完了這句話,令身邊的文季恩擺了一張小几端上了一盞清酒。
“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文彥博舉起酒杯,敬了韓琦,沒有說朝中的事情,也沒有說留戀的話。
韓琦微微而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誰說無故人?天下無人不識君!”說完後哈哈大笑。
文彥博見他如此灑脫,心中滿是敬意,又親自倒了一杯酒,再次敬上。韓琦倒是乾脆,一連三杯皆是飲勝。
“吾老矣!”韓琦突然感慨道。
雖然他的年齡比文彥博要小,可是當著文彥博的面說出自己老了,卻說的如此坦然自若。
“吾亦老矣!”文彥博也緊跟著嘆了一句。
“這天下,這萬里江山,這詩畫般的美景,皆是他們的了。”韓琦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面向著東京城方向深揖一禮,然後滿飲。
文彥博順著他的目光往東京城瞧去,只見高大巍峨的城樓在初升的朝陽中被染上金黃的色彩,初同一輪新日一般,他和韓琦被這座高大的城牆襯托著,象是倆個垂垂老者,衰老而又瘦弱。
韓琦是怎麼被打倒的,他完全清楚,可是當他細想時,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幾萬張紙片居然收到了如此巨大的效果。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明白,這是某種未知的事物,他不能把握的事物。他只是覺得害怕,萬一有一天他也落得和韓琦一樣的下場怎麼辦?
他覺得自己落伍了,跟不上這個時代了。正如每一次大變革一樣,總會有諸多的英雄和王者走到幕後,他們的思維,他們的行為方式,已經不能適應新時代的變化了。
文彥博就這樣陪著韓琦站在惠民河邊,出神的望著東京城的城樓。
直到身邊再次有了駝鈴的聲音後,才被驚醒。
“寬夫兄!弟,這便走了!”韓琦拱手道。
文彥博面露不捨之色,韓琦這一去怕是永無回朝廷的機會了。韓琦是文臣之中為數不多知兵事的,又是為數不多可以領兵作戰的。他想將韓琦調到河北路或者陝西路做知州,可是韓琦卻拒絕了。
文彥博低下頭,嘆息一聲,復又抬起頭,鄭重的向著韓琦行了一個大揖。韓琦雖和自己是政敵,雖然打倒了他,然而心中卻很佩服他,這是一個令人尊重的對手,雖然他有些小人行徑。
韓琦哈哈大笑,轉身就要離去。文彥博大聲道:“稚圭且慢行。”他轉過身,用力在身邊的柳枝上扯下一根最長的柳條,雙手捧著奉到了韓琦的面前。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徵。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文彥博念著這一首李白的送友人,眼中突然蓄滿了淚水。
韓琦手指顫抖,在文彥博手中接過了那一根長長的柳條,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緊咬著牙關一字不發。
他扭過身,又再轉回來,看著文彥博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神色。思慮良久,終於將身扭過,眼光再次掃過了廣利門,只見一個蕭落的身影,站在廣利門的城樓下,默默的看著他,和他的眼光對視良久,鄭重的揖了一揖。
韓琦整了整衣襟,同樣也施了一禮,扶著管家的手跳上了馬車。
文彥博嘆息一聲,緊走幾步,攀扒著車窗,低泣道:“時常寫信回來!”
韓琦坐在馬車內,低沉的“嗯”了一聲,就不再言語了。手卻緊緊抓著老妻,顫抖不已,眼角分明有一滴晶瑩的淚花。
馬車轔轔向前,在青石板路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過不了一會,這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