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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黃家坪則是與其他的里正不同,其他村莊的里正是一年到三年一選。黃家的里正則是做了數代,世世代代自先唐起黃家的人便為黃家坪里正,所以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無可奈何之下,黃家幾代祖上都拼盡全力供兒郎們讀書,只求考上府院能求得一個讀書人的身份,以求免了衙前的差役。
天可憐見,黃里正的兄長十幾年前中了秀才,這樣舉家便免了衙前的差役。數年前,二兒子黃天青也中了秀才,這樣,黃家老宅才算明正言順的改了門庭。
黃里正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兒子能中了舉人,這樣自己便可以請罷里正之職,從此以後安心在家裡看兒孫們讀書。
鄒家的牛車,在路上晃晃悠悠的顛簸一天之後,晚飯前進入了黃家坪。
黃家三郎黃天明早已站在村口等候多時,終於看到姐姐和姐夫的牛車駛入村中,立刻迎了上去。領著姐姐的牛車穿過了幾幢民宅,到了一處高門宅院之外。
一般民宅大門都是單扇,只因黃家有讀書人,所以大門為雙扇而且比普通的人家高几尺,門前有臺階。過了大門而不入,到了西邊的小角門,牽了牛車進去。
黃家和鄒家新宅一樣,都是坐東朝西,有宅院七八進,散住著各房,說是住在一起,其實早在幾十年前便已經是分了家,各過各的。黃里正乃是長房次子,住在第二進。
進了院子,鄒晨便看到外祖母黃劉氏一臉喜氣站在走廊下,大舅母柴氏阿靜和二舅母張氏寧馨站在外祖母身後,幾個表哥排成排站在最後。黃麗娘看到母親緊走幾步,跪在母親身前嗚咽著不能自已。
黃劉氏面如滿月,長眉入鬢,眼神明亮而犀利。髮色烏黑,頭上挽著隨雲髻,一枝赤金匾簪斜插在髮間,右鬢間簪了一朵怒放的海棠花。身穿石榴紅松鶴纏絲襦襖,腰下繫著一條楊妃色繡花棉裙,外套一件千字富貴背子(褙子=馬夾),手腕上帶著幾串黃澄澄的金鐲。她笑眯眯的看著女兒和女婿自院外走來,一把摟著女兒唏籲起來。
大舅母柴氏阿靜待到婆婆和小姑娘說夠了話,才抿嘴打趣道:“阿姑這是一見小姑娘就忘了我們這些兒婦了?”
二舅母張氏寧馨也湊趣道:“哎呀,阿姑,您可真是的。這天寒地凍的,您讓小姑娘還跪在地上,這可怎麼得了?”
黃劉氏聽到大兒媳和二兒媳這樣說,爽朗的哈哈大笑。二舅母張氏寧馨連忙伸出手去扶跪在地上的黃麗娘,一邊扶一邊笑道:“小姑娘一來,咱們這些兒婦們轉眼可就失寵了。”
鄒晨等到母親站起來後,隨著兩個哥哥一起跪在地上給外祖母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黃劉氏待到外孫和孫女磕完頭,伸出手把鄒晨摟到懷裡,心肝兒肉的叫了好一陣。然後又摸了摸鄒晨的手,責怪黃麗娘道:“瞧把我家小晨凍的,你也不知道給孩子披件大衫?”
說著,便拉著鄒晨的手就進了內堂,鄒正業這時被黃天明引著去見黃里正去了。
進了內堂後,黃劉氏在上首坐下,黃麗娘又重新磕了頭,四郎五郎和鄒晨也重新見了禮。
黃劉氏拉著鄒晨的小手一一指與鄒晨:“這是你大舅母,這是你二舅母。”鄒晨聽了連忙一一拜見過。
復指著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說道:“這是你大舅家的大郎宏裕和二郎宏煦。”鄒晨連忙福了兩福,兩位表哥也還了半禮。
又指著站在二舅母陳寧馨身後的三個少年道:“這是你二舅家的大郎宏泰、二郎宏英、三郎宏波。”鄒晨也見了禮。
再指著最後的兩個少年道:“這是你三舅家的宏和、和你弟弟宏昶。”鄒晨聽了外祖家的輩份各自排,便知道外祖家怕是早已經分過家了,所以才會重新排了輩份。
見禮完畢後,黃劉氏拍著鄒晨的手對黃麗娘說道,“原想著你們會早點過來,怎麼這天都快黑了才到,可是路上有了差池?”
黃麗娘笑道:“娘娘,路上倒是沒有甚麼差池,只是路滑走得不大順當,讓娘娘擔心了。”
正說著話,便聽得屋外傳來談笑聲,門簾一掀,走進來一個婦人。只見她二十三四歲年紀,頭上盤了一個墮馬髻,戴著一副金絲八寶攢珠掛釵。上身著大紅錦緞襦襖,下穿一條翡翠綠百褶訶子裙。身量苗條,體格風流,鳳眼含笑。進了簾內先拜了一拜,笑道:“阿姑,我來晚了,恕罪,恕罪。”又望向黃麗娘曲膝福了一福,口稱見諒,黃麗娘連忙上前一步還禮。
黃劉氏笑語:“這乃是你三舅母。”鄒晨和哥哥連忙過去拜見。
三舅母方氏阿怡含笑虛扶四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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