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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顏也不問她一天之內為何來了兩次,只是神情自然地吩咐含芝:“去把那盒紫玉祛瘀膏拿來。”
沐 念秋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忡,楚顏卻已轉過頭來看著她,溫和地說了句:“女兒家的身子最重要了,留不得一點痕跡,再說你才剛進宮,說不準哪日太子殿下就會召你 過去還是早些養好,不要留下疤痕,平白惹殿下煩心。”說到這裡,她微微一笑,有些俏皮地說,“畢竟罰跪半個時辰可不是件輕鬆的事兒,若是沒有好好上 藥,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消下去。”
她的樣子像是在說玩笑話,可是字字句句都敲進了沐念秋心裡。
罰跪半個時辰太子妃的耳目不僅聰靈,還準確無誤,深入敵人內部。
她再一次站起身來道謝,楚顏也不攔著她,腿長在她身上,受傷的是她,疼的也是她,她要行禮要受罪,楚顏都由她。
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氣溫有些暖得過分了。
沐念秋看著面前的人悠閒又自在地低頭繡花,忽然開口輕輕地說道:“我知道殿下對我進宮的意圖一清二楚,當日如若不是殿下被冊封為太子妃,恐怕今日坐在這裡的人就是我了。”
她說“我”,而非“奴婢”,言語之間毫無尊卑之分,出口的話更是大膽之極,一語道破楚顏能登上太子妃之位的事實。
含芝臉色一變,毫不客氣地怒斥:“大膽秀女,竟敢在殿下面前口出狂言,活得不耐煩了嗎?”
楚顏輕輕抬手,止住了含芝的斥責,反而似笑非笑地問了句:“所以沐姑娘這次進宮,是來跟本宮討債的?你覺得這位子是你的,想要討回去不成?”
沐念秋端坐椅上,神情平和安詳,微微一笑:“殿下說笑了,太子妃豈是說換就換的?只是定國公和我父親鬥了幾十年了,如今又把戰爭延續到我們身上,難道我們要如他們所願,真的用一輩子去爭個所謂的輸贏?”
楚顏不說話,悠然看著她。
反正這種時候壓根不需要自己主動,一切都交給沐念秋,她聽著就是。
“我 是沐家嫡女,進宮是父親的意願,是家族的期望,這一輩子免不了這種命運。但我不希望自己成為第二個沐貴妃,也不希望像趙容華那樣,爭了一輩子,勾心鬥角一 輩子,到頭來皇上卻帶著容皇貴妃離開了皇宮。”沐念秋不卑不亢地說著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太子妃殿下也一定不希望後宮的女子都是拼命想往上爬、攀高枝的 主,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無心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葬送自己的終生幸福,眼下進了宮,已經失了自由,但我不 希望我的心也被浮名虛利所困,成日就知道勾心鬥角。所以請太子妃殿下放心,我只願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不求榮寵澤被,更不會虎視眈眈地盯著您的位子。同 時”她微微一頓,“同時我也希望,殿下能看在我如此坦誠的份上,讓我安安生生過自己的日子。念秋不才,也許不能為殿下籌謀太多,但盡我所能幫殿下看得 更清楚,這點還是可以做到。”
這回楚顏笑了:“沐姑娘果然是名門閨秀,思路清晰,口齒伶俐,說得本宮心頭很舒服。只是你既然看得透這後宮的女人心裡都想的什麼,想必也一定知道,有的話說出來確實動聽,但就像有毒的蜂蜜,雖看著誘人,但不可盡信,更不敢叫人輕易嘗試。你要本宮拿什麼來信你?”
拿什麼來信她?
沐念秋顯然早有準備,從容不迫地對她笑笑:“在殿下出宮那幾日抱歉,我無意提起您的傷心事,但在您回府送朝華夫人最後一程那幾日,殿下曾經召我入宮。”
楚顏毫無異色,顯然早就知道此事。
沐念秋也鬆口氣,看來她選擇坦白是正確的。
“殿 下召我入宮時,曾經親口對我說,我能踏入後宮,是因為朝政需要,他會給我名,給我利,但條件就是——”她微微一頓,哪怕從容淡定如她,說出這番無情的話也 需要很大的勇氣,“條件就是,我決不能妄圖動搖您的太子妃之位,也不要痴心妄想有一天能借著他的寵愛擋了您的道,藉機扶住沐家,打壓趙家。”
這一次楚顏愣住了,饒是她算準了沐念秋最好的選擇就是與她結盟、向她投誠,也知道沐念秋說出當初太子召了她進宮的事實是為了博得自己的信任,可這番話卻是她不曾料到的。
沐念秋出身名門,自小受到的教育把她培養成了今時今日這個有膽識、有才情的女子,心思膽色就算與男兒相比,也毫不遜色。京城裡哪家貴族公子未曾聽說過她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