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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轉起來時,能把舞伴的長頭髮,都甩得漂亮地飄飛起來
不久,他狂熱地迷戀上了糕餅店家嫵媚而矜持的女兒為了和她談婚論嫁殺人放火跌進萬劫不復的地獄
也許吧,林橋橋就是上帝震怒於虛偽的說謊者,從天降下的一個復仇天使。她身負著對譚明旺這個“妓女之子”,一個忘恩負義之人施以懲戒的使命!
算了,何必還去細想——恥辱的出身也罷,漫長而抑鬱的童年也罷,艱苦的求學歲月和夢幻一般短暫的昂揚時光也罷,不過全都如同燃燒殆盡的火焰。留下的,不過是縷縷無聲的餘煙,一片渺然的嘆息
曾佐和小町目送著譚明旺鐵鐐鋃鐺地起身離開探視室,傾聽著他酣暢的號啕大哭,從監獄彷彿幽深無底的走廊傳來,越來越遠
曾佐說:“這也許是他一生中所發出的最誠實的聲音。”
紫姨家的客廳是很堂皇的。這棟主體建築的天花板很高,估計超過了一丈一。大廳裡,楠木壁板鑲到齊胸之高。沿牆的左手一側,是整套西式的真皮沙發;右手一側,是中式的硬木八仙桌椅。
有趣的是,和八仙桌椅組合在一起的,有一架深色光漆能印出人影的鋼琴;點綴著西式沙發的醒目擺件,卻是磁州窯白地黑花的梅瓶和罐子,充滿了拙樸的民俗生活氣息
大廳靠北面的兩側縱深,共有四間門扇相對的房間:主人臥室、書房、牌室和洗浴間,分別被套建在這“大屋頂”下的東西兩側。因為牆體結構的厚重,大廳裡的溫度,通常是冬暖夏涼,十分舒適的
把那一席漂亮的婚紗穿在身上的林橋橋,在小町的陪同下從後面紫姨的大洗漱間,款步走了出來。她的面孔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羞怯,紅撲撲的,那麼不同尋常以往。
坐在客廳沙發裡等待她的,有她的母親和小末兒。
小町露出滿臉的自豪,就好像這一場美麗的羅曼,是出自她筆下的傑作一般。
她朗聲許願說:“我會為你們下個星期的婚禮,拍一些好看的相片兒。”
林老夫人上下左右地欣賞著女兒的仙姿。她突然嘆息道:“橋橋,你父親當時因為對你哥哥很失望,曾經跟我商量過,要成全你和末兒的姻緣,讓你和末兒今後支撐家業。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不可預知的事情唉,孩子,媽媽耽誤你們了。”
面對著母親和因為驚豔而目眩的小末兒,林橋橋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那麼開朗、那麼快樂。
小町不由得脫口而出:“橋橋,原來你笑起來這麼好看,這麼迷人啊!”
可是,就像六年以前一樣,小末兒又悄悄地不辭而別。孤獨的身影,消失在夜晚的皇糧衚衕深處
日子過去了,皇糧衚衕裡的大槐樹葉兒早已落盡。每年深秋入冬,總是難免讓人生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感嘆
橋橋和小町兩個同齡的女孩子,結伴兒來到依舊噪雜而充滿活力的南城。她們悄悄躲在張記麵店附近的牆壁拐角處,橋橋目光忐忑不安地張望著
在小町的眼裡,還不出兩個月,那張家寡婦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許是爐火和麵湯的熱氣兒,她的臉蛋兒紅得像個蘋果。腰間扎著半截兒舊圍裙,追著一個小不點兒男孩子跑了出來。笑罵著抱在懷裡,轉身就交給了跟著跑出來的小末兒。
小末兒把孩子親親熱熱地抱在懷裡,用胡茬扎得孩子直叫:“癢癢;癢癢死啦,爹”
橋橋默默地目送著他們一家人親親熱熱的身影,重新消失在正冒出白色蒸汽的小麵館門裡
紙報告書,放在嚴大浦的辦公桌上:死刑犯人譚明旺於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分,在獄中用一條領帶吊頸自殺身亡。
不知道什麼原因,譚明旺在被收監時,獄卒沒有發現他把一條義大利國的高階領帶藏在身上,帶進了牢房。
其本人留下遺囑,全權委託曾佐律師作為自己的遺產代理人:一,為露露洋服店的陳姐買一小塊墳地,立一方好石碑。二,其餘的,全部捐贈給大衛神甫主持神職的聖保祿教會。三,自己死後,屍體用火燒掉,骨灰撒在隨便什麼地方
皇糧衚衕十九號院兒的小牌室裡,牌友們依舊會經常晚間到此聚會。
紫姨還是抱著白色的小點子。曾佐還是在洗牌。酒足飯飽的嚴大浦又開始打哈欠。小町在擺弄一架令她愛不釋手的新照相機。秋姍拿著聽診器,放在孫隆龍的背部聽診“小渾球兒”裝模作樣地咳嗽起來。
窗戶外面,傳來了北京初冬寒風的呼嘯聲。
紫姨自言自語地嘆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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