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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呈釧的表情終於因為這句話而有了很大的波動,他抬頭,雙手放在桌邊,神色肅然,“什麼意思?”
他目前得到的訊息只能證明現在的景沐是周若顏而已,景沐所說的雖然很拗口,但他明白了。
景沐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情況已經比她預想的好很多,她說:“當我重新這具身體裡來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就是景沐,十六歲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變成了周若顏,並且喪失了作為景沐所有的記憶。”
到底是情緒還比較激動,景沐說著說著語速也變快了,語言也沒那麼清晰簡練了,臉上更是多了幾分可憐巴巴的樣子,彷彿是急於得到認可。
這張臉,這個人,明明是熟悉的,現在卻又說這如此荒唐的話,最可笑的是,他竟然無從反駁。
景沐的眼睛微微溼潤,黑亮的大眼所閃現的光芒很容易讓人動容並相信,只是賀呈釧不會再相信了,他相信那組資料,但不相信景沐的陳述。他畢竟太累了,而且自感丟人,不想面對了。
太可笑,他都不想去回顧曾經自己所做的決定,他後悔了。
賀呈釧不說話的樣子讓景沐心裡堵得慌,她也說不上那是什麼感覺,她並不覺得那是什麼感情,或許是好感,或許是依賴。
但這個時候,這都不重要了。
景沐示弱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吧,你不是調查了我的字跡嗎?”
賀呈釧的確是調查了她的字跡,但並未發現現在的景沐和十六歲之前的景沐字型有什麼相同之處。
此時的賀呈釧已經冷靜了下來,他淡淡的說,“你的字跡和十六歲之前的景沐不同。”
景沐一聽,頓時慌了神,雖然她現在的字跡和從前肯定不像,卻沒想過鑑定也是徒勞,她本以為好歹是有些相似的,至少能發現那些暗藏在字跡裡面的曾經的印記。
“那,那我知道十六歲之前景沐的事情,真的!我可以問我的媽媽,絕對不會差的!”
景沐說話的時候,賀呈釧低著頭,快速的翻動那些資料,他的眉頭輕皺,唇線平直,看起來嚴肅又冷漠。
景沐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心裡太難受酸澀,連解釋的力氣都失去了,“你不相信我,或者說你不願意相信我。”
她苦笑了一下,不打算繼續解釋,她早就想過,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理智接受她的就屬賀呈釧,而她的媽媽,早已經在第一次的見面中接受了她。
好在,還有人接受她。
酸澀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因為太過靜謐,所以哪怕是經歷壓抑的聲響還是被賀呈釧聽到了。
賀呈釧的握了握拳,沉重的嘆氣聲使得氣氛更加壓抑。
“所以說,你根本不知道我娶你的事情?也完全不記得你救過我的事情是嗎?”
賀呈釧看著她,景沐表情雖然痛苦卻帶著幾分倔強和堅強,和十六歲的時候的確很像。
只是他現在太亂,雖然早已經提醒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但事到如此才發現即便再怎麼忍耐也根本受不了。
景沐說:“你娶的的確不是我救你的事情我也”
完全不知道。
可是話都沒說完,她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賀呈釧站了起來。
“我們彼此都靜一靜吧。”
賀呈釧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景沐看到他的痛苦和無奈。
想起來,這個男人承受的也不比自己少,景沐忽然覺得可笑,她用手撐著額頭,覺得身心俱疲。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動作,讓賀呈釧停下了腳步。
“如果你說你不記得你救過我的事情,為什麼這個手鍊在你這裡?”
景沐愣了一下,盯著自己的手腕看。
“我也不知道。”
她只能說出這樣蒼白的話語,連自己都覺得太沒有分量。
“只是我是周若顏的時候,這個手鍊就一直在的。”
景沐臉上的淚水早已擦乾,只是眼睛通紅,看起來無助而茫然,賀呈釧心裡一軟,語氣跟著軟了一些。
“我知道了,這種事情本身無解,只是”
只是什麼,賀呈釧說不出來,他就卡在了這兩個字上,停頓了下來,景沐也凝視著他,現在話都說開了,她不再避諱他的目光。
而且景沐明顯的感覺到賀呈釧的改變,這個男人太心軟了,不管是對哪一個景沐都太心軟了。她甚至有一種微妙的吃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