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2/4 頁)
莫愁沒開天眼,也無須著眼,她都能感受到身側瀰漫開來的痛苦掙扎。
黑狗血對莫愁有什麼用,對付的是旁邊這七七回魂的怨鬼罷了!
從嗅到一絲鬼氣的那一刻起,莫愁就開始激怒七巫,激怒致遠,為的就是讓他們惶恐,讓他們想辦法把莫愁當成邪祟一般鎮壓。
受傷的必然是這可憐的“聖人”,死都死不消停,也算是生前造孽,死後償還了。
“說吧,怎麼配合你。”
*
冷刀子掃過般悽清的夜,月色在濃霧下掙扎扭曲。
裘致遠鬆開已咬緊多時的後槽牙,從肺腔深處嘆出一口濁氣來。
罷,塵歸塵,土歸土,莫愁,你不該趟這趟渾水的。
他別過頭,極盡冷靜的戴上紗斗笠,總不能讓人看見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吧。
你救過我,我欠你一命。你被我所殺,我又欠你一命。
若有來世……我不信來世,今生我罪孽深重,恐怕因果不會讓我有來世。
你是真傻,我會不知道自己不是神明?我會不知道七巫是妖精?我會不知道水正教是斂財騙人的邪教?可我恨啊,我恨自己不是神明,不是妖精,不能手刃仇人。
我若如你一般果決剛毅,我若有你的本事萬一,我也不會走上這條綴絲木偶的人生道路。
傀儡而已,向仇恨變賣了靈魂的傀儡而已。
罷,孽來孽走,你好超生。
裘致遠揮了揮手,冷冷道,“起靈吧。”
說罷,裘致遠轉身就欲回軟輿,哀樂聲,哭喪聲,棺材裡的掙扎聲,他充耳不聞。走到這步田地,也怪不得心腸冷不冷硬不硬了。
突然,一股黑雲壓城般的氣息在月色的掩映下,席捲而來。
裘致遠背後的蝴蝶骨驟地一緊縮,眾人不可見的,薄紗後面深色的瞳仁倏地變窄,進而變成一條血紅的豎線。
滿是殺氣與邪魅的血色豎線。
裘致遠突然一轉身,擋在眾信徒身前,“且慢,開棺。”
眾人錯愕,一時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左看看一夫當關的神明,右看看橫眉冷對的七巫。
笛女壓著嗓子,滿是警告意味地道,“聖靈有何吩咐?可別誤了時辰。”
裘致遠隔著頭紗戲謔地一聲冷笑,不緊不慢地踱了幾步,斜坐在太師椅上,冷冷問道,“什麼時辰?”
七巫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裘致遠也沒給她們說話的機會,自己便開口,“上下四方為宇,往古來今為宙。我是水神的化身,是神明的意志。宇宙都是我的,什麼時辰誤不得?”
琵琶女氣得骨節都泛了白,死死地盯著裘致遠,正欲發作,被笛女一個冷眼震了回去。
七巫歷來不把這傀儡看在眼裡,也沒見過他如此狂傲的一面。可畢竟在場信眾多,她們還需要這個傀儡,不能太煞他面子。
裘致遠前傾了一下頎長的身子,嗤笑一聲,“怎麼,神明的話,聽不懂了?”
一眾信徒頓時嚴正有序地開始起棺釘,能搭得上手的一臉認真,旁觀的一臉虔誠。
神明的指令,如此而已。
待棺蓋再一次被掀起,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從棺材裡蹦躂出來的莫愁,沒人看見他們的神明,裘致遠,輕微顫抖的雙手。
更沒人看見,白紗後面血色的眼仁如同一簇鬼火般,或明或暗。
也是莫愁觀察入微,也是莫愁運籌帷幄。哪怕現在出現了一點小插曲,好在,大方向還在掌控之內。
她與那“聖人”的怨魂達成一致,由鬼魂去附裘致遠的體,靠宗教意志鎮住活人。放莫愁出來之後,她自有驅邪降祟的法子。
如今裘致遠肉身戰慄,定是他原本的魂魄與怨鬼正做著一場殊死搏鬥。
莫愁見隊友那面戰士吃緊,便自己張嘴,“還不給我鬆綁?難道要等你們神明發話?”
眾人自然不敢上前,都眼巴巴瞅著裘致遠,等他的吩咐。此時裘致遠體內兩股力量正水火交融,雙方相持不下,這軀體也便說不出話來。
莫愁手心冒起了一層細密的汗,她與怨鬼都沒想到,看起來弱質如書生般的裘致遠,也有這般堅韌的靈魂念力。
半晌,怨鬼才藉著枉死的怨氣稍稍佔了上風,抬手揮了一揮,意思很明確,鬆綁。
莫愁稍稍舒了口氣,可她明顯能感覺到裘致遠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變催促身旁給她鬆綁的信徒,“手腳就不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