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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正不知所措,那老烏龜忽然疑惑地嗯了一聲,彎起腰虛著眼睛朝他們細看起來,幾個人還當他在打量誰比較好吃,頓時渾身僵硬大氣不敢出。卻見他定定地瞅了半晌,捋著鬍子道:“這個小丫頭面善。”老人的目光凝在杜若身上,又搖了搖頭“不過我記得你沒有尾巴來著,哎呀,人老了,記性不好了。”
溫玖玖不動聲色地看了杜若一眼,後者臉上眼睛裡只寫著茫然兩個字,似乎沒能聽懂這個老神仙在神神叨叨地說些什麼。看來是什麼都沒想起。
晏恆心裡還焦急得很,看見這鎮關玄武語氣不疾不徐,似乎還在閒扯家常,他攥了攥拳,也不管什麼吃人不吃人的了,上前一步拱手道:“老先生,在下晏恆,前來叨擾是想詢問一件事,敢問可否耽誤您一點時間?”
鎮關玄武眯著眼,瞧見這後生抬起的手都微微發抖,不覺暗自反省是不是自己這不修邊幅的相貌嚇到了幾個孩子。他嘿嘿一笑,眼角都笑出褶子,儘量和藹道:“可以可以,隨便問,老頭子我每天無聊透頂,巴不得有人來叨擾我呢。”
呃……跟想象裡似乎有些不一樣?幾個人再次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晏恆先反應過來,再次用力拱了拱手:“多謝老先生!”幾日來,他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鎮關玄武帶著他們穿過一條海藻糾纏的小徑,到了路口豁然開朗,眼前是一座浮在半空的白玉方臺,方臺被裹在一個碩大的氣泡裡,臺子中間有一孔洞,汩汩地流出清水,再漫溢到臺下。方臺後面長著枝繁葉茂的一棵大樹,不是珊瑚,是跟外面陸地上一樣的大樹,大樹遮天蔽日,看不到頂。
“那是通天樹,靠靈力滋養,樹冠長到海面上去,就像一座小島。”鎮關玄武慢悠悠地解釋著,又笑道:“你們在穹海長大的孩子不知道,還當取用忘情水是多麼容易的事,只要遊遠一點路程,來到我這邊就行了。可是,若不是穹海之人,想取得忘情水可就難了。不僅要破了海面上的天罡四十八陣,還得用誠意感動通天樹,只有這樣,通天樹才會伸展枝葉把他們接下來。我記得當年有個小姑娘,為破陣法已經受了重傷,卻還是在通天樹冠上跪拜誦經,你們想想,荒涼無人的海面上,孤零零的一棵樹冠,上面跪著個瘦得跟雞崽似的小女孩,斗轉星移,她連動都不動一下,跪了整整八十一天啊。”
“老爺爺,其實我們來是想問穹海三公主有沒有來這裡喝過忘情水。”溫玖玖抓住鎮關玄武說話的空隙,見縫插針地轉移了話題。可杜若的思緒卻順著那話音飄得很遠了,破碎的畫面好像被潮汐衝到岸上的貝殼,漸漸顯露出來。她想起在破陣時丟了容器的女孩,雙手捧著樹葉捲成的小桶,清冽的忘情水在樹葉卷裡波動,沒有灑出一滴。忘情水在樹葉中晃啊晃啊,這個畫面如同活了一般,無論如何驅散不了。
“你們自己去找吧。”鎮關玄武的聲音將杜若拉回現實,只見他指著通天樹,底層樹枝上零零星星的掛著些東西。“取水者會在這裡留下屬於他們自己的標記,你們去看看有沒有那個公主留下的就好了。”
晏恆千恩萬謝,忙游過去尋找起來,他穿梭在枝葉間,一絲細節都不想放過。不一會兒他便停了下來,在一處角落裡,他發現一條鵝黃色絲帕。絲帕的一角系在樹枝上,剩下的飄在海里,上面的字跡已經有些褪色了。晏恆看著那條絲帕,眼眶再次酸澀起來,他伸出手緩緩撫摸過那幾個字:待吾歸來時,便娶你過門。
那時,珊瑚神樹下,餘繁瀟攥著一個人參果不肯給晏恆。她遞過來一條絲帕,噘著嘴道:“不管!你必須給我題一首詩在上面!”晏恆被她纏了幾天,焦頭爛額,苦笑道:“瀟兒,我是真的不會寫詩,你要我寫什麼直接告訴我嘛,你說寫什麼就寫什麼!”
“我不,我要你作詩給我!”餘繁瀟倔得很,左手緊緊攥著果子,背在身後。其他歷練的人都一個一個上岸去了,只有他,還站在珊瑚神樹下,纏纏綿綿脫不了身。不少人越過他都特意回頭調笑,餘繁瀟就瞪著大眼睛把他們一個個全都瞪走。晏恆實在沒辦法,搖頭笑道:“好好好,我給你寫。”
他將絲帕墊在珊瑚樹上,提筆略一思索,款款寫道:待吾歸來時
餘繁瀟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晏恆側頭瞥了瀟兒一眼,撇撇嘴壞笑起來,再次提筆一氣呵成,眼裡的壞笑再也藏不住。餘繁瀟咋咋呼呼地搶過來看,只見那金絲鑲嵌的精緻絲帕上,龍飛鳳舞地題著一句不倫不類的話:待吾歸來時,便娶你過門。
晏恆看餘繁瀟定定看著那帕子,半天也沒個動靜,臉上的壞笑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