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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一天終於到了。
譚雲山第二次給自己剃頭。
第一次的時候不熟練,翻來覆去折騰許久,這回只幾下,便利落地把新長出來的發茬剃得一乾二淨。
收拾好腦袋,他才沐浴焚香,穿戴整齊,奔赴忘淵之畔。
日暮時分,夕陽把一切都染上了似紅似黃的光,忘淵之畔難得透出幾絲溫暖。
天帝攜眾上仙已在岸邊等候,譚雲山遠遠地就把人都看了個遍,終於看見了白流雙和馮不羈,卻未見南鈺。
譚雲山瞭然。上午剛送別師父,哪那麼快緩過來。
只希望他從忘淵回來時,南鈺已經過了這個坎兒——如果他回得來的話。
“你是下去救人還是下去成親啊!”自被禮凡上仙接入九天仙界後,哪都不能去的白流雙已在水邊吹了一傍晚風,本就鬱悶,結果看見譚雲山收拾得跟新郎官似的,瞬間就想明白時間都浪費在哪兒了,簡直想咬人。
相比之下馮不羈就友善多了,圍著他噓寒問暖,當然大半都關注在他的腦袋上。
譚雲山從友人這邊汲取不到任何有益力量,只得無奈看向天帝。
幸而九天至尊沒讓他失望,一個眼神,旁邊上仙便遞過來一條仙索。
譚雲山拿著繩頭,順仙索而望,根本看不見那一端延伸到了哪裡,長度彷彿無窮盡。
“九天的萬年樹藤已經被砍盡了,若這還不能助你到忘淵之底,你只能自求多福。”
天帝淡淡的語氣像玩笑,但誰都知道,這話再真不過。
探忘淵,就是十死難生的路。
“我會同這些上仙一起幫你穩住仙索,”天帝逐漸正色,“但沒人知道能堅持多久……”
譚雲山將仙索牢牢系在腰間,抬眼嘆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天帝思忖半晌,還是沒忍住,最後勸一次:“若斷了,你將永墜忘淵,卻未必能和既靈團圓。”
“那就聽天由命吧。一日找不到我就找兩日,十年找不到我就找百年,”譚雲山笑笑,“至少有個盼頭。”
捆好金索,他又來到白流雙和馮不羈面前。
前者不情不願地遞過來紫金索,一邊看他往身上綁,一邊還咕噥呢:“都有仙索了還要我做這個幹嘛,肯定一下子就斷啦……”
譚雲山把這紫金索勒得比仙索還緊:“那可說不準,別忘了,可是你的紫金索讓晏行的光透出來的。”
“但是後來再沒亮過呀,你不是又拿紫金索試了好幾次,”白流雙不是太有信心,“說不定就是巧合,跟我的紫金索沒啥關係。”
譚雲山知道她是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抬手拍了拍腰間“雙索”,豪氣道:“管它呢,反正能綁的都綁上了,你就和不羈在上面給我誦經祈福吧。”
白流雙愣住:“我不會念經。”
譚雲山見她當了真,樂了:“那就沒事嚎兩聲,一聽見你聲音,我就知道岸在哪兒呢。”
白流雙眨巴下眼睛,只一瞬,就霍地變成狼形:“嗷——”
譚雲山還算鎮定,眾上仙嚇得不輕,尤其常年待在九天的,乍見這麼大一狼妖,還是原形,還配呼號,有點扛不住。
譚雲山樂不可支地摸摸小白狼的耳朵。
小白狼乖巧收聲,旁邊卻傳來另外一個聲音:“我差點以為自己到了白鬼山。”
譚雲山訝異抬頭。
南鈺一臉受不了的嫌棄,倒顯得微腫的眼睛沒那麼明顯了。
白流雙哪是吃虧的主,立刻反擊。
南鈺千辛萬苦才把它從身上抓下來,末了收斂玩鬧,認真看向譚雲山:“我們等你把既靈帶回來。”
譚雲山輕輕點頭。
立於河畔,仰望夕陽,日光看著像火,打到身上卻沒太多熱。但譚雲山不需要那些,他的熱在身體裡,在四肢百骸,那是既靈存下的,是友人們贈予的,暖,且有力。
閉上眼,譚雲山身體前傾,躍入忘淵。
……
破水而入的瞬間,譚雲山沒覺得忘淵與其他河有什麼不同,頂多就是水更冷些,更暗些,觸目所及皆是幽暗的綠。但有一點,就是像白流雙說的那樣,在忘淵的水中是可以呼吸的。
這和吃了白泉花之後的水行是截然不同的感覺,白泉花是避水,忘淵卻是實實在在被水包圍著,甚至能清晰感覺到水流過眼耳口鼻。
無暇多思,譚雲山藉著入水之力,以最快速度往下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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