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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親爹撞牆,把善意當賊,這什麼破人啊!換身衣服也白搭!
藉著茶廳燭火點燃浮屠香,香縷嫋嫋而起,立刻散出清淡香氣,聞得人心神安寧,五內平和。
“這是什麼香?”譚雲山好奇地湊過來。既靈懂法術,身上定然帶著一些神奇之物,無妖可捉,但唬人足夠了,他沒打算真的幫她,然而長夜漫漫,總要找點趣味。
若在半個時辰之前,既靈理都不會理他,但見過譚員外之後,驀地就有點替這位二少爺鳴不平。雖然他由著自己親爹撞南牆,但那也是出於“自認為的好意”,其目的是守護家宅,也就是說他心裡是放著家人的;可譚員外就不一樣了,無論是同意譚雲山幫她忙,還是剛剛茶廳裡全程的微妙冷淡和疏離,都讓人感覺不到那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也許箇中有說得通的緣由吧,但既靈只是個外人,無從得知內情,只單純對比二者態度,氾濫的同情心就有點往譚雲山這邊傾斜,連帶著臉也就冷不起來了。
“浮屠香,”自譚府門外相識,既靈第一次對著譚雲山態度平和,甚至帶上點耐心,“可辨妖氣方向。”
“如何辨?”譚雲山沒注意既靈的變化,全部心思都放在她手中的新奇物件上。
既靈一邊目不轉睛盯著香縷,一邊耐心解釋:“若有妖氣,香縷便會朝著有妖氣的方向飄,若無妖氣,香縷徑直向上。”
譚雲山鍥而不捨:“要是有風呢?”
既靈篤定:“除了妖氣,什麼都吹不動浮屠香。”
譚雲山:“呼——”
既靈:“……”
譚雲山:“竟然真的不動!”
……素未蒙面的妖怪在既靈這裡只是出於斬妖除魔的大義,必須捉拿,但譚雲山,成功以一己之力激起了她大開殺戒的心。
說也奇怪,明明眼看紫氣入了宅,當時的浮屠香也清清楚楚飄進譚府高牆,可等到既靈在茶廳重新燃了浮屠香,香縷卻哪也不去,就徑直往上,執著地鍾情於茶廳房梁。
既靈睜大眼睛在茶廳盯了一個時辰
譚雲山陪了她一個時辰。
前者雙目通紅,後者呵欠連連。
說實話,看著既靈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生生對著浮屠香坐了這麼久,譚雲山幾乎要信她了,可如今什麼都沒發生,這就非常說不過去了。
“放棄吧,”譚雲山起身動動僵硬痠疼的胳膊腿,好言相勸,“姑娘家的,何必熬得這麼辛苦。”
又一支香燃盡,既靈也滿是挫敗和疑惑。
吹掉指尖上的香灰,她也學著譚雲山那樣,站起來左扭扭右扭扭,果然,關節舒展許多,連帶著也有了聊天的心情:“我還以為你會說,放棄吧,反正有我在,你什麼都拿不走。”
譚雲山看著既靈不管不顧伸胳膊弄腿,全然沒姑娘家的自覺,好笑之餘,又覺得難得。世俗禮教給了女子太多限制,這也不能行,那也不能做,久而久之,便都成了規規矩矩的樣子。笑不露齒固然溫婉,可人生一世,若連激動時都不能縱情,狂喜時都不能放肆,該有多苦悶。
怕也只有既靈這樣在外漂泊自力更生的姑娘,能如此自然灑脫。
“我相信你是捉妖的了。”譚雲山這麼想,便也這麼說了。
既靈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悄無聲息過了一個時辰,連根妖毛都沒見到,這人就信了?
“但這世上沒妖,所以你放棄吧,別再追尋這種無影的虛妄。”
“……”
她就知道。
這人還想讓自己爹撞南牆,依既靈看,最需要南牆的是他!
“如果我說我自下山到現在,捉過的妖不下數十隻,你信嗎?”
“信……”
“啊?”
“如果你能讓我看見的話。”
“……”
妖都收完了,去哪裡看!!!
與譚雲山交談就是個錯誤。
既靈不住地深呼吸,好不容易重新穩住心神,再不理旁邊的傢伙,拿出一支新的浮屠香,走近燭臺重新點上。
譚雲山坐回椅子,還慢悠悠勸呢:“別浪費了,挺好聞的香,留下來送我幾……”
話未說完,戛然而止。
譚雲山瞪大眼睛,只見新燃起的浮屠香似有狂風來襲,香縷在燃起的一剎那便衝向緊閉窗扇,重重打在窗格的蒙紙上,因無法突破,一撞而散,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啪”。而後飄來的香縷持之以恆地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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