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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麵館門口的一顆大槐樹下,默想了一會兒,似是真在掂量他的價值。這人說實話,是個愣頭青。不瞭解娛樂圈的規則,就敢拿錢替人當狗仔,是為一。被抓到時還猶然嘴硬,不夠圓滑,是為二。無法善後,直愣愣地找上他就想談交易是為三。
怎麼看,此人就只剩下了膽大狠心這一項優點,可以說他就是一個真小人。那麼這樣的人,值不值得用呢?
靳白微微揚起了嘴角,雲淡風氣地答道:“我缺人,但是不缺你。”
這一記輕飄飄的話,狠狠了抽在了那人的臉上,讓他的一口牙都恨不得咬碎了,只能從牙縫裡逼出了一點狠話:“靳先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您要是我把逼絕了,就不要怪我事後做絕!”
這通話唬得住其他人,哪裡嚇得住靳白。他“哦”了一聲,道:“本來我還打算撤訴的,要是你這樣說的話,那就只能讓你在裡面好好改造改造了。”
這話聽得那人眼眶欲裂,虎目橫瞪,忍不住大聲吼道:“你敢——”
“啊——!”
電話被猛地結束通話,靳白可以想見那邊看押的人會怎麼制服住失控的他。靳白微微回眸,清清楚楚地看到麵館裡鼕鼕吃了一塊又一塊的乾燒鯧魚,一邊辣得直喝水,一邊又忍不住再多吃一口,一副小饞貓的樣子讓人不禁發笑。
他俊朗的面容上浮現了一抹笑意,將手機撥給了另外一個久未聯絡的人。
“白哥,有事?”電話那頭之人十分小心,謹慎地開口問道。
靳白輕聲說道:“最近遇到了點麻煩,你幫我處理一個人。”
“誰?”
“李狂,現在在瓦山鎮派出所,正在起訴偷拍誹謗罪。”靳白快速地透露出他的資訊。
那人點頭卻是瞭然地點點頭,低聲問:“處理到什麼程度?”
靳白的眸色一深,笑了一聲,“徹底不敢再惹事。”
“好,老規矩,你放心。”那人聲音粗獷,語氣卻是十分輕鬆地回了他一句。
“行。”
結束通話電話,靳白朗步踏入餐館裡,將大口偷吃魚肉的鼕鼕一把抱起,在他哇哇的驚嚇聲中將人扛到了自己的肩頭,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吃了多少,嘴巴都辣紅了。”
鼕鼕被打了屁股一點都不在意,嘿嘿冒出了笑臉,抱著靳白的腦袋麼一口,“靳叔叔,靳叔叔——”
單純只叫他的名字,不肯好好回答問題,明顯是在撒嬌。
靳白無奈,將人一路扛了回去,和自己睡在一個被窩裡。沒想到,半夜他就黑著臉醒了,拉開燈對這個傻萌酣睡的娃一點辦法都沒有。鑑於某個小傢伙喝多了水的緣故,半夜他們鋪著的被褥已經溼透了一大團,顯然是沒辦法再繼續躺在上面睡了。
靳白只好將他塞進了旁邊袁朗的被窩裡,仔細地掖好被角,自己換衣走了出去。
門外夜色寧靜,明月當空,照得四下裡一片清朗朗。
靳白掩好房間的門,踏上了走廊,就見旁邊幾步處一人正在靠著欄杆抽菸。藉著月色,靳白認出那人正是李立山。
他不禁笑道:“小叔,你失眠了?”
李導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又出來幹什麼?”
靳白無可奈何地解釋了剛才的事情:“鼕鼕尿床了,我的鋪沒法睡了。”
李立山點著菸頭,指了指身後的門,“我那還有一張空床,去睡吧。”
靳白倒是沒有著急進去,反而走近了幾步,跟他靠在了一起,問道:“有發愁的事?”
李立山沉默了一會兒,在手邊的半截易拉罐裡按滅了煙尾巴,裡面可以看到滿滿的菸頭。可見,他的心情並不好。“這部電影,你說有票房嗎?”
他不問能不能火能不能大賣,而是問有沒有票房,全然體現出了他心裡的躊躇不自信。但從他過去拍過的文藝片來看,基本上每部都是好評,但每部電影都是虧本不賣座。只有在某些電影節上才爆個冷門收穫幾個獎項,聊以安慰。這種狀況導致他的拍攝越發艱難,每次籌集投資都亦發睏難。
哪個投資商都不想做虧本的買賣。就算有人想給他投資,也是為了帶資進組,藉著他的電影捧演員,最好是能捧回來一兩個獎項那就更好了。
但李立山一向不願意做這種事,他寧可自己四處拉投資,也不願意在拍攝上受到一絲一毫外力的干擾。所以,《弦》這部電影已經是他最後竭盡所能,找了所有的關係來拍的一部電影,榨乾了他的最後一絲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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