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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舞捏熄油燈,道:“睡吧!尚有個把時辰才天亮。”
龍鷹愕然道:“就睡在這裡?”
荒原舞道:“不然就是睡在樹下,但族長肯定不高興。我也沒有睡意,來,讓我帶你到一個好地方去,可觀賞天山日出的美景。”
兩人攀上附近一處面向東方的高崖。月兒斜照裡,後方遠處雪山逶迤,山野在崖下無限開展,幽林曲澗,雲杉松塔,雪蓮、野薔薇飄香吐豔,令人精神一爽。
荒原舞迎著山風深吸一口氣,指著遠方看不見處的龜茲,道:“天山擋住了北來的寒風,我們的國土雖南接塔克拉瑪干,幸有塔里木河作天然屏障,兩岸原始茂密的胡楊林,擋著大沙海刮來的風沙,又灌溉我們的綠洲草野,水源充足,長年不絕,形成肥沃的平野,在域外得天獨厚,比大沙海和崑崙山之北的大小諸國,天然條件更優勝。”
龍鷹心忖正因如此,龜茲也成眾爭霸者口邊的大肥肉,且是首當其衝,難怪他們兩兄妹不住為此盡心盡力,為的正是保衛家園。若無此目標,他們獨特的性格,不知會使他們變成怎麼樣的人?不用任何原因,他也要盡全力保持美麗人間淨土的和平安逸,任何人的鬥爭,都是對這神聖土地的褻瀆。
荒原舞又指著南面道:“那處有座公主峰,因一個悽迷的傳說而得名,在很久很久以前,焉耆國一位美麗的公主,就在那裡殉情。”
龍鷹心中湧起奇異的感覺,每個民族都有他們迷人的傳說和信仰,若能像老子李耳描述的“小國寡民,民至老死不相往來”,會有多好呢?
荒原舞滿懷感觸的聲音,繼續傳進他的耳內,道:“孔雀河在公主峰附近流過,上游流經處有道長近二十里的險峭峽谷,是進入大沙海的主要孔道。貴國晉代時,曾在此築鐵門關,關口絕壁千仞,崖窄谷深,形勢險要。”
龍鷹聽得說不出話來。
夜風陣陣吹來,兩人衣袂拂舞。
荒原舞見他沒有答話,問道:“鷹爺在想甚麼?”
龍鷹籲出一口氣,道:“我在想,如果沒有戰爭,沒有你防我、我防你的關隘要塞,人間將會變成淨土。”
不由想起仙門,從這個出口離開後,是否也可撇下所有煩惱紛爭呢?
荒原舞思索他說的話,好一會後道:“我們兄妹最明白戰爭的可怕,一夜之間,所有一切都改變了,變得面目全非,平時熟悉的一切蕩然無存,認識的人也變得不認識了,今天變成最可怕的一天,對明天則沒有任何期望。”
龍鷹道:“戰亂對你們的打擊很大。”
荒原舞道:“不是很大,而是永遠忘不了,直至這刻仍在影響我們。幸好你來了。”
龍鷹愕然朝他瞧去,投以詢問的目光。
荒原舞道:“我受苦沒關係,最擔心的是舍妹。經變亂後,她變得很孤獨,做甚麼事都是孤獨的去做,很專心,但絕不容人打擾,連師尊和我也不可向她說三道四。對她來說,世上是沒有真理的,這個世界則古老而無情,你如勸說她,她的反擊字字如針刺,能令你啞口無言。當我難以忍受她的孤獨自閉時,便出外四處流浪。但一段時間後,我總忍不住回去看她。我是明白她的,她最討厭陳腐空洞、言不及義的廢話。唉!師尊臨終時,最擔心她,牽著我的手,囑我照顧她,並說她是我們龜茲樂派史無先例的天才,只有她才可將龜茲樂舞發揚光大。”
龍鷹腦海浮現花秀美近乎神聖的連串舞姿,大有同感。美修娜芙的舞姿固是誘人至極,可是花秀美卻是處於另一更高層次,已昇華成完美的藝術。
荒原舞道:“回來後,她雖對你一字不提,但我卻知她在想你。”
龍鷹心中一熱,道:“她既沒說出來,你怎知她在想我?”
荒原舞道:“是從她奏的音韻聽出來,多了以前沒有的某種生機。”
龍鷹苦笑道:“也可以為別的事,或為另一個人呵!”
荒原舞啞然笑道:“這些有關音樂和我們兄妹間的微妙感應,很難與你說個清楚明白。我們似是生活在自己內心的某一難言的壓力下,外人很難明白我們,我和她愛以音符的象徵來交談,亦因此能掌握到微妙的心態變化。”
龍鷹乏言以對,這對兄妹,確實非比尋常。
荒原舞看著他,道:“我從未見過舍妹如此開懷,對一個人如此專注投入,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模樣。在鷹爺的魔力下。她像永遠冰封的雪峰般,終於解凍,還控制不了自己的喜怒哀樂。”
龍鷹點頭道:“她也是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