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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親疏不分!助紂為虐!你忘了炎兒是怎麼死的嗎?”陽晉恨極,終於控制不住地低吼道。
想到慘死的陽炎,蘇漓禁不住心頭一痛,那個無辜的孩子,是那麼聰明可愛,卻成了皇權無情爭鬥下的犧牲品。
看著腳下少年憤怒扭曲的臉孔。蘇漓忽然發覺,陽晉已經是陽震唯一的骨血!她靜靜地注視著他片刻,淡淡道:“炎兒的死,你父親也有不能推卸的責任,若非他執迷不悟,一意孤行,你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廢話少說,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你是舅父唯一的兒子了,我不會殺你,回去給舅父帶句話,懸崖勒馬,為時未晚。為一己野心,覆天下之亂,只怕會付更慘重的代價。你好自為之吧。”
蘇漓手指輕彈,陽晉只覺得身子驟然一鬆,穴道已解。她不再多發一言,轉身大步走了。
陽晉垂下眼眸,閃過一絲狡詐之色,他手腕輕轉,一柄閃亮的匕首滑落掌中,銀光閃過,那匕首直朝蘇漓後心射去!
東方眸光一冷,拂袖一掃,那匕首忽然倒轉了方向,陽晉一驚,身子一翻閃避不及,那匕首狠狠扎進他肩頭,頓時血流如注。他倉惶起身,跳上一匹馬立刻鑽進密林,風一般地消失了。
蘇漓腳步一頓,卻什麼也沒有說,抬腳走了。
他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此刻只有夜風嗚咽,所有恩怨情仇,沉沒暗湧。
經此一役,陽震叛軍偃旗息鼓,戰事再度陷入僵持中。先皇因此停靈多日,陽驍不敢再有耽擱,決定即日為先皇發喪,入土為安。到出殯這天,陰雨濛濛,汴都城內素白遍地,肅靜淒冷。陽驍孝服在身,率領朝臣送先皇遺體入皇陵。蘇漓跟在浩蕩的隊伍之中,不離陽驍左右。這一路,陽驍格外沉默,無論何時,他只要回過頭,總能看到她平靜關切的眼神,默默地注視著他,悲痛之中尚有一絲安慰。
先皇遺體被送入皇陵,陽驍遣散眾臣,獨自直挺挺地跪在先皇陵前,久久不動。眼見太陽就要落山,徐常禁不住心底擔憂,低聲勸道:“皇上,時候不早了,回宮歇息吧。”
陽驍置若罔聞,只是呆呆地看著遠方起伏的山巒,黯淡的目光似已失去了焦距。
半晌,徐常愁容滿面,求助地望向蘇漓。
蘇漓暗自嘆了一聲,這幾日他根本沒有好好歇息,此刻形容憔悴,早已沒了平日飛揚的神采。她正想開口相勸,卻見陽驍卻猛地起身,一語不發,迅速翻身上馬。馬鞭狠狠一抽,那馬立即狂奔而去。蘇漓暗叫不好,連忙飛身上馬,緊跟其後。
秋日的草原,草木枯黃,風吹在臉上,仿如刀割。蘇漓不斷揮舞馬鞭,緊緊盯著前方的陽驍的背影,見他發狂一般的策馬疾馳,心頭一痛,這樣的陽驍,一如當初她離開母妃陵去往黎蘇墳地,控制不住一路瘋狂疾奔。但她明白,即便如此,也無法疏解內心失去至親的悲痛。
陽驍忽然猛地一勒韁繩,胯下寶馬吃痛揚蹄嘶鳴而起,毫不留情地將他甩下馬背,旋即狂奔而去。陽驍任由自己重重砸在地上,塵土飛揚,身子往前翻滾幾圈,便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陽驍!”蘇漓驚叫出聲。心頓時一沉,飛身跳下馬背,撲至他身前,連聲喚道:“陽驍!你怎麼樣?”
那張總是笑容滿面的俊朗臉龐上,竟然佈滿淚痕。她不由怔住。
時至今日,她第一次看到他流淚。
此前,無論是被誣陷弒父,抑或陽震大軍圍城,汴都危在旦夕,他都不曾在人前流露出半點脆弱的情緒。此時無聲的流淚,彷彿一個無助的孩子。這樣的陽驍,竟讓她莫名地有些心疼,不禁又想起重生後最初渡過的最無助的日子。她也曾壓抑悲傷,在人前若無其事的微笑,然而喪母之痛卻象大山壓在心頭,讓她時時都喘不過氣。
或許,每個人要經歷一段傷痛,才能真正地成長起來。當失去了最親之人的疼愛和庇護,軟弱將成為最不需要的一種情緒。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在他身旁坐下。
草原的盡頭,夕陽即將消失最後一線光明,似乎也在陪伴著他,告別這最後一次肆意的發洩。
許久,陽驍方才開口,啞聲輕道:“阿漓,謝謝你。”
蘇漓轉眼去看他,明朗的俊顏上淚痕已幹,神色悽然,眼底卻有一絲堅毅。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某些時刻,無言的陪伴更勝過千言萬語。他心頭一動,坐起身來,輕輕擁住了她。
蘇漓心頭微澀,抬手輕撫上他的背。陽驍微微一頓,立刻將她抱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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