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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如繪重新回到偏殿,卻見殿中氣氛古怪,霍貴妃與沈淑妃都已不在,大約是被宮人送回了各自的宮中,甘然、甘棠雙雙跪在殿下,而周皇后卻從上座下來,原本皇后坐的地方,坐著一個身穿明黃皇袍的男子,張安手執拂塵侍立身後,正是長泰到了。
“臣女”蘇如繪正要行禮,已經被長泰不耐煩的揮到一邊侍立。
卻聽周皇后正色道:“臣妾到現在也才只知道是墨夜因故誤傷了霖兒,但究竟是怎麼回事也未得知,誰知兩位妹妹卻已經過來脫簪戴罪,臣妾也正惶恐著,想是兩位妹妹誤會了!”
“太子的傷勢如何?”長泰並不接皇后的話,只是冷冷瞥向餘太奇,餘太奇白眉一抖,欠身道:“回陛下,太子是右臂被墨夜抓了一把,墨夜當時並無殺人之意,只是警告,所以太子傷口看似血肉模糊,其實都是皮肉之傷,筋骨完好,並無大礙。”
餘太奇這麼一說,蘇如繪不由驚訝抬頭,果見周皇后臉上同樣閃過一絲分明的驚色,隨即和著怒氣壓了下去!
“既然太子傷得不重,怎麼朕的兩位愛妃這般惶恐,甚至在東宮裡當著宮人的面就脫簪戴罪照霍氏怎麼樣了?”長泰不耐煩的問道。
這回餘太奇卻沒有什麼為難的,而是帶著一絲得體的微笑道:“說到貴妃,臣卻要恭喜陛下了!”
“嗯?”長泰一愣,周皇后卻彷彿猛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煞時慘白!
果然,餘太奇笑著道:“貴妃娘娘有了龍脈,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餘太奇話音剛落,周皇后就失手將手邊一隻白底繪喜鵲登枝美人瓠拂落,“砰”的一聲脆響!原本為餘太奇之言驚喜不一的殿中頓時將視線都投了過來!長泰眉心一皺,周皇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幸虧甘沛忙跪下道:“兒臣失儀了!兒臣乍聽會又有一個新的弟弟或妹妹一起玩耍,過於驚喜,因此才失手,還請父皇責罰!”
長泰面有不豫,一旁張安忙笑容滿面道:“碎碎平安!五殿下這麼一摔,貴妃腹中的皇嗣,必定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張安這麼一說,滿殿宮人自是要為皇后和甘沛圓這個場,均道貴妃必定能夠平安順利的誕下皇嗣,長泰這才臉色稍霽,卻冷冷道:“那貴妃為何會暈過去?”
“稟陛下,請恕老臣直言,貴妃當年懷著公主時,因樂安郡夫人之事傷了胎,此後多年承寵不孕,也是這幾年調養得當,才逐漸恢復了過來,因此方能得嗣,只是終究底子薄了點兒。乍聽到楚王豢養的鷹隼誤傷了太子,貴妃娘娘憂憤交加,從西福宮一路趕到東宮本就略動了胎氣,方才在殿上叩首與責打楚王,引動怒火,導致氣急攻心,才會暫時閉氣!”
長泰頓時微微前探,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貴妃可有事?”
“陛下放心,貴妃娘娘暫時無礙,臣剛才也已經讓太醫院擅婦嬰的太醫去西福宮照拂著了。只不過”餘太奇拈鬚沉吟,“不過,娘娘早年終究是傷過了身子,這回又動了真怒,胎像難免有些不穩,此後切不可受到刺激!”
“父皇,都是兒臣不孝!不但傷了皇兄,還連累母妃!請父皇重責兒臣,以為皇兄、母妃出氣!”甘然驀然膝行幾步泣道。
“父皇,此事不關二哥,是兒臣出主意帶墨夜去上林苑的,一切都是兒臣的不是,請父皇要罰就罰兒臣!”甘棠忙跟著膝行上前,拉住了長泰的袍角泣道。
長泰看了看這兩個兒子,他膝下統共就六位皇子,最小的甘露還一直養在宮外難得一見,太子早慧,又是儲君不可縱容,五子甘沛尚且年少,又養在這幾年他很少去的未央宮,難得一見。而甘然從小養在霍貴妃名下,與長泰接觸極多,長泰對這個次子甚是寵溺,甘棠的生母沈淑妃,早年固然寵愛不盛,但甘棠一向最得太后歡心,又乖巧伶俐,加上這兩年沈淑妃協理宮務,寵愛也漸漸比從前增多了許多,這兩個兒子恰是他相處最多也能夠適當放心溺愛的。
何況,這兩個兒子在膝下再養個一兩年,說不得就要就藩,此後縱然年年召入帝都相見,也不過匆忙一面,再無可能看他們承歡膝下。
長泰臉色數變,卻不說如何懲罰。周皇后袖子下的手已在微微發抖,悄悄瞥了眼甘沛,甘沛只得也跪到長泰面前,脆聲道:“父皇,如今霍母妃有孕在身,太子哥哥也無大礙,還請父皇念在兩位皇兄都是無心之過,一切都是墨夜惹的禍的份上,免了兩位皇兄的責罰吧!”
見長泰還是不說話,甘沛搖著他的袍角,複道:“霍母妃一向疼愛二皇兄,剛才動怒也是為著二皇兄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