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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大簡單,立刻噤了聲,也不奇怪為何自己進宮後才聽說到自己有這麼一個師兄了。
不過薛紫暗卻就著話題說了下去:“你既然提起來,我倒想叮囑你幾句,你是青州蘇氏嫡女,日後的皇家婦,不出意外,對這天下大部分女子而言,也是前程遠大了。”
“師傅但請吩咐!”蘇如繪忙肅然道。
“沒什麼吩咐不吩咐的,我一生恣意,薛家祖訓便是萬事莫強求,所以也就是一句叮囑,你若方便便做,不方便就算了,也不必放心上——我膝下無子無女,惟獨你和連城兩個徒弟,你雖然只是記名弟子,但我的記名弟子也只你一個。所以日後,你們彼此有了困難,能幫則幫。”薛紫暗雖說是叮囑,但語氣淡淡的,也不甚放心上。
然而蘇如繪卻眼觀鼻、鼻觀心,認認真真的應了,複道:“師傅,此來,我還想問一些事情。”
“哦?”
“我剛進宮時,曾因犯錯,被貶至瓊桐宮春生殿,在那裡面聽到了今上從前一個妃子,封號為櫻華的夫人唱過一首詩,似乎在師傅這裡看過。”蘇如繪才說到這裡,已經見薛紫暗皺起眉:“什麼詩?”
蘇如繪便按著記憶大概將自己聽到過的詩句說來,薛紫暗一聽“花間弦泠泠”之句,便皺起眉道:“我已經知道了,長泰十六年末,宮中確實曾傳來詔令,讓我為今上寵妃填詞作賦,只是這種應酬我素來不耐,讓東極在前面應付,自己帶著窈娘和窕娘,從後門去了城外別院暫居!”
“這麼說那些句子不是師傅寫的?”蘇如繪詫異道,“為何師傅這裡會有?”
“這事還是要提到元生。”薛紫暗皺眉道,“東極把宮裡人打發走後沒多久,他恰好前來,聽到這個訊息,對東極說,今上寵愛櫻華夫人,甚至連太后都無可奈何,怕我有麻煩,就借我書房寫了幾闋辭令,讓東極用我的名義送進了宮!只不過,他知我性。子,沒敢用我的私印,因此才沒傳出去!哼,若是讓人傳言我為了一個因色獲寵的宮妃落筆,元生此後也休想登我之門!”
蘇如繪露出古怪的神情:“顧師伯居然居然也能作那等溫柔婉轉之小調?”
“洪州是江南,江南嘛”薛紫暗淡淡一笑,歷代才女,唱和多婉約,獨薛紫暗不然,她的詩畫之作,始終一派怡然恬靜,與自然同神遊,融情入世,卻又超然於世。
這種毫無哀慼的胸懷,即使男子中也是難得。這也只有薛家這種世代書香、清流魁首的家族,又沾染了足夠多的林下風氣,才能夠養出這樣的女兒。當然,薛白對獨女寵愛無比,即使失望於薛家自薛紫暗後不復存世,也未曾逼迫女兒嫁人,而薛家在士林的名聲,稀少的人丁,以及薛白所留下的龐大家產,讓薛紫暗可以毫無拘束與後顧之憂的過她恣意人生。
因此對被文人傳唱得無限旖旎的江南,薛紫暗並不怎麼感興趣。
自然,作出“霜降江南草木凋,碣水西風料峭”又接著“謂憂能傷人,使我心漸老”這等句子的顧太一,還是藉著薛紫暗的名頭,讓薛紫暗多少有些不悅。不過薛紫暗一向散漫,雖覺此事於自己清名有損,但也知道是顧太一替自己考慮,說過便算了。
“師傅可知道櫻華夫人究竟是什麼人?我在宮裡便好奇的緊,這位夫人當初既然那麼得今上歡心,怎麼說瘋就瘋了呢?”蘇如繪見已經問到了這裡,索性拉著師傅的袖子繼續問了下去。
其實她在家時也問過父母這櫻華夫人之事,這位夫人得幸時,蘇如繪還沒出生,自然什麼都不知道。不過蘇萬海和安氏也沒說什麼,不管這櫻華夫人當初如何盛寵,現在人都瘋了這麼多年了,有什麼好打聽的,一個不小心折損了蘇家的人手反而是個損失。
第一百六十章 顧連理
“宮闈之事,我怎會知曉?”薛紫暗聞言,卻是啞然失笑道,“難道你父母不曾告訴過你麼?”
“父親、母親也不太清楚呢,師傅,我在宮裡的時候,總是聽見瓔華夫人唱曲兒,聽宮裡的老人說,這位夫人發瘋前,連如今的霍貴妃都不及她受寵,就算是瘋了,陛下也捨不得她進除華宮,硬是把她留在了瓊桐宮裡住。”蘇如繪轉著手裡的茶碗笑著道,“那時候我就好奇的很,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還會唱在師傅這裡看到的句子?所以趁著今兒上門來順口問一問。”
薛紫暗自是搖頭不知,蘇如繪曉得自己這個師傅為人,她說不知道,那必定就是不知道,倒是有點兒失望,不過轉念一想,瓔華夫人到底只是長泰廢妃,與自己本就沒什麼必然關係,很不必這樣尋根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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