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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收的,如今哪來哭泣的時間?再說這不是喜事麼?”
“這許多年來想拜進薛家的人有多少?若不是貴妃發話,女史的兩個弟子苦苦哀求,女史會開這個口麼?”宣國夫人見到了霍德立刻不哭了,擦了擦眼淚不滿道,“咱們家為著當年之事,長青這輩子算完了,連累宮裡面貴妃都戰戰兢兢這許多年!你我嫡親的親孫啊,卻要過得如此謹慎,平素裡有什麼好東西都不敢給,惟恐他礙了那個賤”
“夠了!”霍德驀然一聲怒喝,宣國夫人吃了一驚,順著他視線看去,卻見鄧氏拿帕子捂著臉不說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住了口。
霍德嘆了口氣,叫過孫子看了看,眼角眉梢也透出了一抹輕鬆,乾咳一聲,道:“鄧氏!”
鄧氏沒想到公爹會叫自己,慌忙擦了擦眼,起身道:“媳婦在!”
“輝兒雖然還沒拜進薛府,但好歹女史開了這個口,只是此事不宜大肆宣揚,一則女史一年後還要考校,如今就傳出去難免讓人覺得我霍家輕狂,二則是女史這些年來都不曾松過口,那顧連城更是收得無聲無息,就是隻是記名弟子的那個,蘇家的嫡女,這些年來在宮裡也從不以才名自矜,幾次大宴,非點到也不肯主動落筆,顯然薛女史不喜張揚,因此暫時就不必傳出去了。”霍德沉吟了下,吩咐道。
鄧氏聽著他全是為霍輝打算,自無不允,道:“媳婦謹記,就是鄧家那邊也不會漏一個字的。”
霍德點了點頭:“這些年來你受委屈了。”
“媳婦不敢,父親母親都極疼媳婦與輝兒,倒是媳婦,素來愚笨,未盡為人媳者之責。”鄧氏恭敬回道。
“這是個好訊息,雖然不外傳,但自己家裡人總該開心開心,你帶輝兒去見一見長青,把這件事告訴他吧。”霍德悵然道,“晚飯時就不用過來伺候了。”
鄧氏怔了一怔,才道:“是!”
看著她帶霍輝離開,宣國夫人方才止住的淚水再次滾落,她哆嗦著抓住了霍德的手:“你我到底是作了什麼孽,當年要招那麼一場大禍事?生生折磨了咱們家這許多年!”
“夫人不要傷心了,都過去了,不是麼?”霍德看過兩朝風雨的眼中,染上沉沉陰霾,輕嘆道,“太子就要娶妃,貴妃以後也會好很多的”
“可貴妃連個親骨肉都沒有,韓氏還好好的活著哪——”宣國夫人哭泣道,“若不是”
“夫人!”霍德吐了口氣,皺眉道,“不要再說了!”
宣國夫人怔怔的望了他片刻,才將頭扭開,夫妻靜坐堂中,久久不語。
霍長青獨居的院子叫做悅園,這本是霍府的主人避暑所居,裡面挖了溝渠,三伏天的時候水波徐徐而來,掃去暑氣,因此冬季並不適合居住。
因為霍長青執意長居在此的緣故,所以這裡的屋子都另外改建過,而霍輝出世後,鄧氏因悅園裡水渠太多,擔心霍輝出事,加上與霍長青相敬如冰,便以安全為藉口,稟告了宣國夫人,搬出悅園,住到了旁處。
此刻正是春時,水面上一張張新荷次第冒出,欣欣向上。
可悅園裡濃郁的藥味卻在鄧氏與霍輝心頭蒙上一層不祥之感。
霍長青這回不是裝病,是真病,從正月開始,斷斷續續,時好時壞,鄧氏每隔幾日帶著霍輝來探望一趟,差不多是眼睜睜看著他從丰神俊朗變得憔悴如柴。她始終很平靜,心裡也不知道是該恨還是該痛。
悅園這個名字她從第一天知道起心裡就是一個咯噔——康悅郡主的封號裡,可不正是有這個悅字?而接下來的經歷也讓她明白了自己的直覺未錯。霍長青對前妻當真是情深意重了,雖然康悅郡主連副畫像都未留下。
這一點鄧氏猜測多半是公婆的主意,霍長青哀毀太過,不如一燒了之,也好斷了他的念想。可是若是把舊物燒完就能斷絕念想,這世上又怎來這許多悲劇?
她照例在門口站了站,待開啟門的一剎那有足夠的風吹入沖淡了裡面的藥味,才帶著霍輝走進去。
榻上霍長青已經瘦弱得十分厲害,差不多就剩了一個骨頭架子,他與霍貴妃是同父同母,容貌自不必說,少年時就是帝都著名的美男子,當年隆和帝正因為擇了他為康悅郡馬,才叫老寧王甘心讓出寧國。
可現在,榻上的人靜靜躺著,不仔細觀察,甚至看不出他胸膛在起伏,極度瘦削的臉龐,早失了一切風儀,只叫人覺得心酸與不忍目睹。那一身最輕最軟的中衣穿在身上,彷彿都叫他有些承受不住。
鄧氏怔怔的望著霍長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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