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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讓溫歌一瞬間心裡冷了半截。
為首的太醫似乎斟酌著語句,有些猶疑。
“直接說吧,”溫歌冷道。
“太傅大限已至,”太醫有些惶恐,瞅著溫歌的臉色,又趕緊補充道,“這已經算是難得的高壽了,太傅到如今這個年紀,已經藥石無靈了……”
溫歌也不想再為難他們了,擺了擺手讓他們離開。
“陛下不如進去看看家父吧,可能是最後一面了,”跟著出來的男子強抑悲傷,低聲道。
溫歌還有些猶豫不決,她想起太傅當初決絕地和她斷絕師生關係:“朕還是不進去了,就在外面看著……怕氣著他……”
“陛下這時就別在意這些了,家父面冷心軟,脾氣倔又拉不下面子說幾句軟話,其實早就惦記著陛下您也不肯說出口,之前您昏迷不醒那一會急得不行,”男子聲音懇切。 溫歌不知道這段話幾分真幾分假,但最後還是忍不住踏進門內。
房裡燃著銀絲碳,溫暖如春,和外面像是兩個季節。
她剛踏進去,就聞到濃重的中藥味,看到躺在床上的太傅微眯著雙眼,不復之前聲嘶力竭氣勢洶洶的模樣,如今白髮斑駁,憔悴虛弱不已,讓溫歌眼眶有些熱。 溫歌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太傅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她來了,垂到床沿的手輕微地擺了擺。
緊盯著他的溫歌很快就察覺了,她以為太傅是趕她走,剛想轉身,後面跟著進來的婦人就趕緊小聲道:“家父是讓您過去。”
溫歌愣了愣,才猶疑著靠近。離得越近,太傅沉重地緩慢地呼吸聲越來越清晰,像是能感覺到一個生命逐漸地流逝。如砂礫般,無法緊抓。
這不同於演戲。
她蹲下身來,微微仰頭,像是還是稚童時坐在椅子上望著教導功課的太傅一般。
太傅眼睛渾濁,但帶著點微光,他的嘴唇艱難地動了動,嘶聲道:“請務必原諒我……曾對你太過苛刻……”
第48章 寺中
她蹲下身來; 微微仰頭; 像是還是稚童時坐在椅子上望著教導功課的太傅一般。
太傅眼睛渾濁,但帶著點微光,他的嘴唇艱難地動了動,嘶聲道:“請務必原諒我……曾對你太過苛刻……”
溫歌怔了怔,覺得像是自己聽錯了般。
“事到如今,我終於敢於承認自己的卑劣; ”太傅苦笑了一下,牽動的皺紋裡像是填滿了沉澱太久的苦澀; “不過為著性別之差; 為著我根深蒂固的偏見; 反覆打壓你,惡語相向……”
他說的細碎,話傾吐到一半就不繼續,只剩下一聲輕輕嘆息; 似乎幾十年的愧疚都隨著這聲嘆息從口中溢位。
溫歌想起那段時光; 想起筆墨之外木窗之外高懸在天空的月亮; 那般孤獨,那般寂寞。她曾經以為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可如今聽著太傅講出原由,此時只覺得酸澀不已。
她沒有說話; 慢慢站起身; 低下頭安靜看著太傅。
她從未這麼細緻地看過自己的老師,看著曾經自己抬頭仰望的老師; 他撕掉了自己德高望重的錶殼,讓溫歌如今看見他衰老的面容,像是枯死的老樹皮被刀刻出深深印記。
最後也不過是個垂暮之年的老人。
她覺得有些可笑,卻又笑不出來。一瞬間有很多想說,但最後她也只是拋下一句話就甩袖離開。
“朕原諒你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終於聽到了這句話,釋然般地閉上眼。
他眼睫抖了抖,沉重地撥出了口氣。
已經習慣室內溫度的溫歌,一開啟門就忍不住有些哆嗦。
雁津予在外面似乎等了很久,上前準備給她披上大氅。溫歌加快步子躲開了,他的手落了空,卻也很明智地沒有說話,默默收回手,把大氅扔給旁邊的侍從,也跟著她上了車。
溫歌臉上看不出異樣,只是一路上一言不發。
夜深人靜,馬車走得慢,溫歌撩開車簾,眼前是被夜色籠罩的京城,見不著人影,不像是那個時代徹夜不眠。她聽得車輪碾過雪地的細碎聲音入了神,隱約還傳來吆喝著的打更聲。
雁津予轉頭看著她頭上的玉簪隨著馬車微微晃動。
溫歌突然打破寂靜,頭也不回開口道:“明天我會去趟靈隱寺。”
“阿歌所去為何?”雁津予難以察覺地皺了皺眉,一談起靈隱寺他便有些警覺。
“給太傅祈福,”溫歌語氣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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