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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會,奴婢們把軟塌和軟墊都擺置好,楊春風斜斜的靠著,腿剛平放下,龍春雪趕緊枕上來,仰著陽光眯起眼,等著阿姐順毛。
楊春風從善如流,把手指慢慢的穿插在龍春雪的髮間,也迎著光眯起眼享受清風帶著幽幽花香拂面而過。
她是打心裡認下這個妹妹了,這幾個月龍春雪小心翼翼的伺候,想盡一切辦法逗她開心,兩人私下完全是尋常百姓家姐妹相處的模式,龍春雪連鳳袍都拿來給她當披風用,木石人心也能感動了。
何況楊春風自小就是獨生女,最羨慕別人家兄弟姐妹一群,不論是打架的時候相互護著,還是搶吃喝的時候撕扯成一團,或是吵起來掀翻房頂,惹的父母頭疼欲裂,看著都那麼有意思。
要是她也有個兄弟姐妹,最後應該不至於把自己弄的不人不鬼。
不過仔細一想,父母一夕之間雙雙去世,她真有個兄弟姐妹,恐怕也會因為生活所迫失散在兩個城市,兩個家庭。那樣的話還不如沒有,了無牽掛。
陰差陽錯還是閻王打盹都好,她來到了這個世界,得到了這麼一個可心的親人和衣來伸手的殼子,確實比轉世投胎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八月的盛夏季節,花團錦簇的院中,一張軟塌,一倚一臥兩個妙齡美人,一人身著大紅,金鳳披身,一人身著青紗,雲紋繚繞,被樹藤割碎的陽光,微風下斑駁灑落在兩人身上,任意視角皆可入畫。
然而這美麗而溫情的一幕,被一個鬍子拉碴頭髮打結成球,一身汙髒面容消瘦,還帶著手銬腳鏈的囚犯打破。
“丁玲噹啷”由遠及近,楊春風懶洋洋的迎著光眯眼看向來人。她只靠著記憶來回憶,從未親眼見過這原身的心上人,記憶中肖歡的形象,如何的英姿颯爽,現在的肖歡,就有多狼狽不堪。
蹲大牢一定會髒是肯定的,但是從這衣服上乾涸成一圈一圈的血汙來看,這人被龍春雪弄到宮中私獄,怕是沒少被大刑伺候。
楊春風摸著龍春雪頭髮的手一頓,這妹妹在她的面前柔情千萬種,活生生一個溫順可人的小貓咪。
但是記憶中颯爽不羈的御前侍衛,私獄裡才呆了七個月,此刻眼中暗淡無光,滿面愁苦,眼神閃爍,曾經悍然提劍欲取她性命的人,此刻卻低垂著身子,頭都不敢抬……
也不知道怎麼折磨的人,她這好妹妹,怕不是個粉切黑吧。
楊春風輕輕的拍了拍龍春雪的頭,示意她起來,龍春雪一直閉著眼享受順毛,侍衛手銬腳鐐的聲音,都沒引她動一動眼皮。
此刻雖然溫順的起身,但是楊春風有心觀察,沒錯過龍春雪下垂的眼睫滿含銳利的掃了一眼垂首站著的肖歡。
一個眼神而已,肖歡甚至都沒抬頭,就打了個哆嗦。
粉切黑妥妥的。
這幾個月,她這妹妹怕是不光給人動了私刑,這樣子應該還沒少親自圍觀調。教。
“肖歡。”楊春風慢悠悠的開口,想驗收一下她好妹妹的調。教成果。
“你可怨恨本公主麼?”
肖歡垂著頭始終不看她,楊春風問的漫不經心,卻出人意料的飛快起身下榻,勾起了肖歡的下顎。
肖歡的視線猝不及防的和楊春風撞在一處,果然滿眼來不及收回的恨極和驚愕。
楊春風蹙著眉,回頭看了一眼龍春雪,得想個藉口把她這個女皇妹妹弄走,不然她怕是一句實話都聽不到。
不管是怨還是恨,楊春風都想聽一聽真話,順便也把原身到死都沒說出口的愛戀和冤屈,也一併都在今天說給這人聽聽。
如花年華悲痛自戕,她要是不把這些悶在原身靈魂中的冤屈訴盡,她他媽可能午夜夢迴,都是那一個悲痛欲絕的噩夢。
“阿姐……”龍春雪倒是生了玲瓏剔透的心思,一見楊春風蹙眉,心知她那點小伎倆已經敗露。
她也是想趁著阿姐生病,把侍衛調。教的百依百順,好叫阿姐歡喜。誰知道這人倒是個硬骨頭,折磨了這麼久,各種刑具輪番上,最後她看人一眼都發抖了,卻還是沒鬆口。
龍春雪生怕楊春風生氣,堂堂女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小臉煞白的咬著唇,眼看就要掉金豆子。
“香姑,伺候陛下去屋內用午膳。”楊春風說的非常生硬。
她也很無奈,總不能讓女皇陛下當眾哭唧唧求她原諒,她們私下怎麼樣沒規矩都行,外人看去成什麼樣子!
龍春雪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屋,楊春風按著額頭不斷亂跳的青筋,有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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