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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在自己面前安睡的吧。賀蘭子珩凝睇著她,她燒得面上血色難尋,明明已睡得無知無覺,眉心還是緊緊蹙,不知是在想什麼。
剛才她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怕極了。上一世時,他從沒見過她這樣,只覺她是一個根本沒有柔弱一面的女子。任何時候見她,她都是冷冷漠漠的,和其他千嬌百媚的嬪妃們擱在一起,實在顯得格格不入。
也因如此,他對她半點憐惜也沒有。
原來她一直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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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珩。”蘇妤的嘴微微翕動,繼而眉頭蹙得更緊了,貝齒死死咬在下唇上,很快就咬得下唇發了白,還是半點沒有鬆勁。
“阿妤”皇帝低低一喚,怕她再這麼咬下去咬破嘴唇,手撫上她的臉頰想讓她鬆開,見她毫無反應,拇指輕輕在她下頜上撫著,不知她能不能聽到而勸得很無奈,“再咬就破了,快松”
蘇妤驀地一鬆勁,下唇碰在他的拇指上。
賀蘭子珩心中生出一陣奇怪的痛感。抬起手來一看,指尖一滴殷紅的血珠,紅得刺目。
那血珠好像有著散不盡的溫度,順著他的指尖灌入胳膊、刺入心底,直弄得他連呼吸也不穩了。
那是曾經貫穿他魂魄的溫度。
他怔怔地凝望了那顆血珠好久。血珠一動不動的,好像已經凝固住了,靜靜地停在他的指尖,一遍遍地提醒他,他曾經犯過多麼可笑的錯誤。
不自覺地窒息了須臾,直到一個聲音帶著幾分猶豫細聲細氣地詢問道:“陛下您受傷了?”
他抽回神思,回頭看了看一旁戰戰兢兢的折枝,輕咳一聲道:“沒有。”遂站起身往外走去,一壁走著一壁吩咐折枝說,“照顧好貴嬪。有什麼事,讓郭合去成舒殿稟一聲。往後幾日讓她不必去晨省了,就說是朕說的。”頓了一頓,又覺再補一句,莫要讓蘇妤誤會是禁了足才好,便道,“她若願意,多出去走走也好,多加件衣服便是。”
聽著皇帝一反常態絮絮地吩咐了許多,折枝生生怔了半天才應道:“諾,奴婢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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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秋宮。
剛接受完內外命婦拜見的竇綰歇了下來,換了身舒適的襦裙,卸下頭上簪釵步搖。從鏡中瞧見宮娥在她身後一福,稟道:“夫人,竇夫人求見。”
是母親。竇綰一笑:“快請。”
“佳瑜夫人安。”竇樊氏銜笑一福,竇綰急忙起身迎了上去,笑道:“不敢受母親的禮,母親快坐。”
二人一併坐下,竇樊氏環視四周,徐徐笑道:“這個時辰,陛下該和你一起在椒房殿的。”
是,不僅是這個時辰。今天他們應該一直在一起,但他在合巹禮還未行完時就離開了,留她一個人去見內外命婦。
竇綰想著,笑意不覺有些發寒:“聽說蘇貴嬪突然病了。”
“呵”竇樊氏冷聲而笑,閒閒地撥弄著指上丹蔻,話語輕輕幽幽,“早不病晚不病的,非趕在這個時候病。”遂是目光一凜,問她,“問過了麼?”
“問過了。”竇綰淺一頜首,“這病倒是不假,當真是發了高燒。說實在的,碰巧在這日子生病倒沒什麼奇怪,女兒更奇怪陛下的態度。”
宮內宮外不是一直都說,陛下最不待見的就是這位髮妻麼?
“陛下的態度沒什麼奇怪的。”竇樊氏抿著笑意,眸中有幾許抹不掉的厲色,“聽說了麼?從今兒中午,齊眉大長公主就一直陪著那蘇貴嬪。”
“是。”竇綰輕鎖黛眉,點了點頭,“可這又如何”
“如何?”竇樊氏笑看著女兒,笑意更濃了幾分,“這說明皇家還是有人認她這個天子髮妻的;又或者,霍家還是在意這個外孫女的。是哪樣也不能小覷,畢竟你還沒真正坐到後位上。”
“陛下不會讓她做皇后。”竇綰凝神微笑道,“是誰也不會是她,若是肯讓她做,又何必讓這後位空到現在?”她說著輕垂了羽睫,“女兒倒是更擔心那一位。”
“章悅夫人。”竇樊氏一哂,“得了,不管你更擔心誰,這二人你都得鎮住了。若不然,你早晚得從這長秋宮搬出去。”
“諾,女兒謹記。”竇綰長長地沉下一口氣,看向母親,“那禮服的事母親可聽說了麼?母親怎麼看?”
“是誰的設計都不重要。”竇樊氏淡泊道,“總之這二人都是不服你的,拿捏得住她們,你才坐得穩正妻的位子。不過麼”竇樊氏思索著,話鋒一轉,“母親聽說,近來陛下待那蘇貴嬪確實不同於往日。相較於章悅夫人一直掌著宮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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