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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份兒上,任誰也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讓折枝躲開。折枝也知道再不能裝作聽不懂,咬了咬唇,一叩首道:“陛下恕罪。貴嬪娘娘久未面聖了,今日如有失禮的地方求陛下別怪罪。”
折枝竭力平靜地說著,心知自己這話無異於找死。每每皇帝惱了蘇妤的時候,她多多少少要受到牽連,很多時候甚至罰她比罰蘇妤還要狠。原因很簡單,再怎麼說蘇妤也是個貴嬪、又和霍老將軍沾著親,皇帝就算再不待見她蘇家,也要顧及霍將軍的面子。折枝就不同了,一個宮女,正好拿來替她擔罪。
“折枝。”她聽出皇帝的話語驟然冷如寒冰,渾身一慄,只聽皇帝頓了一頓,語中無甚波瀾道,“你讓開,今日朕保證不傷她分毫。”
“陛下”折枝想再辯,皇帝今天好像也格外有耐心。但身旁的宮人到底不能讓她這麼攔著了,兩個宦官上前便將她架了開來,皇帝面色沉沉地進了殿去。
殿裡空空的,也沒見別的宮人。皇帝徑直進了寢殿,蘇妤確是睡了。
他走過去坐在她的榻邊,凝神於她的睡容。其實蘇妤也是個美人兒,生得清清秀秀的,眉骨間又有幾分異族女子特有的妖嬈——她是霍將軍的外孫女,霍將軍的夫人朵頎是靳傾公主。
睡夢中的蘇妤蹙了一蹙眉頭,不知是夢到了什麼。他看著雖是炎夏仍舊把被子裹得緊緊的她也蹙了眉頭:不熱嗎?尤其腿上還有傷,不怕捂壞了?
要不要叫醒她?
他踟躕了半天,好像這是比奏摺上那些大事還要難以決斷的事。
良久,他重重地沉了口氣,揮手輕輕吩咐了隨來的宮人一句:“都退下。”
繼而又是良久的踟躕。
“阿妤”他終於開了口,帶著些許心驚,在前生今世加起來的這麼多年裡第一次叫出了這個名字。
蘇妤好像聽見了,卻沒什麼意識,蹙著眉頭“嗯”了一聲就沒了反應。
“阿妤?”他又喚了一聲,苦笑著輕輕去拽被她牢牢裹住的錦被。
蘇妤的眉頭蹙得更近了,羽睫一顫,終於睜了眼。幾乎是定睛看清眼前之人的同時,她就猛地坐了起來,繼而便要離榻見禮。
“”皇帝伸手攔住了她,“躺著吧,朕只是”他取出了那隻瓷瓶,“你把這個忘在了成舒殿。”
蘇妤的目光落在了那瓷瓶上,冷視須臾才伸手接過,生硬地道了一句:“謝陛下。”
她並不是把藥“忘”在了成舒殿,是根本就沒打算用。她與皇帝間已全然沒了信任可言,這些東西,她連碰都不敢碰。
賀蘭子珩對此心中有數,只是眼前這個情景,還是不要戳穿她為宜。
“朕走了。”他站起身,不做耽擱地往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輕輕笑說,“這麼熱的天還蓋得這麼厚,別捂壞了傷口。”
他滿心期待著蘇妤的回答,等了一會兒,身後傳來毫無溫度的一個字:“諾。”
他只好離開。
。
自霽顏宮離開的賀蘭子珩懊惱不已。明明是要來補償她他覺得他能重獲一世就是老天要他補償她,可每每面對她時,他完全不知該怎麼做。他試著想對她好,她也全然不領情。
這樣下去,只怕任憑他怎樣做,她也不會原諒他半分。
就像一潭毫無出路的死水。
手無意在袖中一探,方覺腕上少了什麼東西。那串時時帶著的紫檀珠沒了,必是落在霽顏宮了。
賀蘭子珩禁不住地啞笑:連老天也對他做的不滿意,非要他再折回去一趟。
“回霽顏宮。”他沒有多加半句解釋地舉步折了回去,一眾宮人只好不明就裡地跟著。
“都在外面候著。”他在宮門口扔下了這句話。方才在貞信殿,他也屏退了宮人;這次,他索性自己進去見她。
踏進貞信殿的大門,卻在寢殿外停了腳步,他聽到蘇妤冷冰冰的話語:“扔出去,他給的東西,我斷不會用。”
自是在說那瓶藥。
折枝在旁溫言勸說:“娘娘何必陛下待娘娘再不好,也犯不著用這種法子害娘娘。”
“還有他做不出的事麼?”蘇妤咬牙切齒地一字字說著,森冷之意分明,“我不知他安得什麼心、也不想知道他安得什麼心,這輩子我都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瓜葛。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棄婦,誰要他的平白施捨!”
他心裡驟然一陣搐痛。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從蘇妤口中聽到“施捨”這個詞。第一句是“臣妾不會接受她的施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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